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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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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如果那天晚上父亲回来,也许情况会不同。但也许只是猜测,谁也不能够确定结局。 总之,杨秀萱死了、扶桑死了,前世所有的怨恨随着杨秀萱和杨家的灭亡而结束,那些黎育清害怕的、恐惧的因素,至此,全数消失。 另一方面,“天衣菩凤”的生意越做越大,本来只打算开第二间铺子,没想到二、三、四、五号铺子一口气开张,阿坜‘得天昏地暗,幸好他的朋友够多,否则他得一直待在京里回不来乐梁城。 而“沐舍皂坊”也在去年中正式开张,香皂独立出来,不在“天衣菩凤”里面卖,短短一年多,铺子已经从一家开到二十几家,皂厂也陆陆续续建了第三厂。 随着生意蒸蒸日上,阿坜在京城置办了大宅院,也在京郊买下不少田亩庄子,种下做香皂要用的各种香花及能够炼油的植物。 黎育清眼看着原本摆在挽月楼的嫁妆、箱箱笼笼全往京城里头运,月月和几位精明能干的嬷嬷一批批离开府邸,她心底明白,苏致芬留在黎家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她始终知道苏致芬在筹划着离开,她需要时间摆脱贪婪的苏家族人,也需要足够的时间让父亲以无出为由,与她和离。 只足自家老爹虽然在许多方面让人失望,却还是个有责任感的,就像当年杨秀萱再受宠,他都坚持着没将嫡妻之位给她:就此可知,父亲对于家族名誉还是在意的,他再没出息也会谨守苏老爷所托,给致芬一个安全窝巢。 虽然致芬的口气再笃定,她还是不认为爹爹会愿意和离。 这天午后,黎育清和苏致芬在屋里设计新衣服时,岁岁进门,交给她一封信,低声道:“董姑娘那里正在办满月酒呢,年年去看过,是个大胖小子。”听到外室孩子平安出世的消息传来,苏致芬一颗心才算是收进肚子里。 苏致芬将信抽出来读过一遍后,说道:“育清,把东西放下,进屋里去,我有话同你说。”苏致芬使个眼色,岁岁、年年很有默契地一起走到门口守着。 她与黎育清双双走进内室,坐在床沿,苏致芬低声道:“我很快就要离开了。” “为什么?因为她生下孩子?!可你不一定要走啊,之前她不也生了个女儿?” “这是我和她的约定,只要生下儿子,她就告诉你父亲她的身世,到时候,你父亲就得亲自来同我提和离。” “我不懂,她的身世很了不起?再怎样她只是个外室,顶多让她以平妻之礼迎她入门就是。”说到后来,黎育清急得哽咽,虽然做过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她依旧慌了手脚。 “傻丫头。”苏致芬不舍地搂她入怀。 对啊,可不是傻?重点不是董丽华用什么身分入门,而是苏致芬迫不及待要离开,而董丽华生下儿子,是个最好的时机。 “别伤心,说个故事给你听。”苏致芬冲着她微笑。 黎育清点点头,满肚子都是难受。 “嫁进黎府前一年,我无意中遇见董丽华,她被坏人所拐,差点被卖进青楼,她长相柔美、气貭典雅,诗词歌賦、琴棋书画样样通,本该是大家闺秀,怎奈沦落风尘,所有人都喜欢美的东西,我也不例外,再加上她性子温厚,为人善良,所以我相当喜欢她。” “救下她后,我拿她当亲姊妹似的对待,而她也是懂得将心比心之人,我们两人相处得很好。她家里头已经没人,自然不会有人操心她的婚事,已经年近二十,却尚未定下亲事,我曾经问她,如果不介意的话,是否让我父亲为她操这个心?她犹豫好几天,才悄悄地将自己的身世告诉我。” “你说对了,她的身世的确很了不起,她母亲曾经是大户千金,而她的父亲是……当今皇上。” “什么?皇上?”董丽华才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娘娘?!黎育清无法置信,怎么可能,公主不都该待在宫里的吗,怎会流落民间? “讶异吧,皇上还是皇子时,下江南办皇差,在半途中邂逅了她的母亲,两人相知相交,过上一段美好日子,之后皇上留下信物,约定好回京城后便接她母亲过去。” “话说的信誓旦旦,可人一转身,誓言立刻变成空话,偏偏她的母亲却在那时发现自己怀上孩子。丽华的外公外婆心疼独生女,顺着女儿的心意,让她把孩子生下来,可这事摆到哪里都是见不得人的,她母亲成了乡里间的丑闻。” “尽管如此,丽华的母亲和外公外婆还是相当疼爱她的,琴棋书画样样悉心教导,她还做得一手好女红,也许是长辈们都不死心吧,相信当上皇帝的他终有一天会想起那段露水姻缘,到时,外孙女就是名符其实的公主,怎么样也不能缺乏教养。” “丽华外公外婆还在时,尚有人为她们母女遮风挡雨,但老人家一走,族里的人居然蛮横上门,要没收她家财产,甚至强硬逼丽华的母亲带着女儿嫁给一名鳏夫,她母亲不愿意,收拾细软,带着丽华流落异乡。” “便是因为这样,丽华的婚事才一天天耽搁下来,丽华与母亲曾经进过京城,试着寻找皇上,可皇帝哪里是想见便能够见到的,她们花光盘缠,靠着一手绣工,勉强维持生活。” “可是不多久,丽华的母亲病逝,她差点儿落难……在母亲临死前,丽华亲口答应母亲,若不能成为正妻便终生不嫁,宁可当姑子,也不能与男人苟合,她母亲一生乖舛多磨,担心女儿走上自己的老路子,殷殷嘱咐,至死也不放心。”听到这个故事时,苏致芬差点儿懵了,好端端的居然让她遇上紫薇格格,不过丽华运气差,没碰上小燕子,却遇到她这个穿越人,她比小燕子明白,普通百姓想要见皇帝比见上帝困难,自然不会傻乎乎地怂恿她去认亲戚。 “所以呢?”黎育清凝声问。 “你父亲到苏府提亲时,丽华与我躲在屏风后头见过他一面,她心悦你父亲,而我……”她在乎的不是年岁差异,她介意的是在爱情与“性趣”上头,她有严重洁癖。 “你明白的,我对婚姻的追求与多数女子不同,我宁缺毋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而你父亲那样的男子,不是我要的良人。” “我爹自然是为我着想的,黎府的确可以提供我庇护,但我深信自己能够庇护自己,不需要靠一个男人来为我支撑天地,然而父亲一门心思为我,我不能说他错,更何况那时候他己病入沉疴,为安他的心,也为替自己争取更多时间,我决定出嫁,但黎府绝不是我终身归依处。”苏老爷是个好父亲,她在他身上享受到前世求而不得的父爱,在他病重、在他泪眼执手求她出嫁时,她真的硬不下心肠i”不过也幸好是嫁了,苏家族人比她想象中更凶狠,古代人不把别人的命当命看,随便几个算计,就当自己是裁决生死的阎王官,这一点,直至现在她依然无法适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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