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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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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女子嫁人,也不见得能够平安终生,多少好女子在婚姻中被戕害,只因她碍了旁人的眼,有多少好女子想为丈夫传宗接代,却不幸在生子时殒命。” “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东西比性命更坚韧也更脆弱的,若是因为害怕危险,就什么事情都不做,那么,这一生岜非白走一遭?” 齐靳说的句句在理,甚至用亡妻来说服她,明明会招惹自己的伤心,他却……黎育清静静凝视齐靳,心中感动,比一点多一点,他不是个善于甜言蜜语的男人,但往往几句话便能勾起她的感动,让她感受到安全。 说实话,她有点担心,担心这份感动越枳越深,这份喜欢越添越浓烈,万一某天,她发觉自己爱上他,怎么办? 她打心底清楚,那个江云是他心爱心恋的女人,她给了他人生第一份温柔,她的生命为延续他的子嗣而消逝,这样深刻浓郁的感情,谁也无法插足其中。 黎育清是个贪心的人,她想要一份完整的、专属自己的爱情,想要一个心无缺陷、情无破损的男人,她宁可嫁给她不爱、他也不爱自己的男人,双双互结盟友、共度一生,也不愿意嫁给一个自己深爱、他却不爱自己的男人。 过多的付出会令自己企图争取,而黎育清比谁都明白,争取来的爱情不会美丽,就像上一世那个男子,一次背叛便让她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她用性命换得的经验,比什么都值得珍惜、记取。 所以爱情,她只要最好、不愿擷取其次。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她不强求,强求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那个滋味比咬破胆汁还苦。 见她久久不语,齐靳问:“怎么不说话?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 “我虽伶牙俐齿,却非不讲道理之人,你说服我的理智了,我不会阻止哥哥去做他想做的事,只是……” “只是什么?” “你无法说服我的感情,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担心、害怕、惶恐、惊惧……就像无法控制自己不心跳呼吸。”她终于明白,内宅妇人为何热衷求佛拜神、日日诵经,她们要的不是金银财富,而是一份心平,因为,天底下有太多她们无法理解却必须接受妥协的事情。 “那就找点事做,把对事实无益的情绪散去。”他说得既冷血又现实,把黎育清对兄长的关心说成“对事实无益的情绪”,但他何尝有错?她就算操碎心,该发生的事终究会发生。 “找什么事做?”她垂下头,也想配合他开心一点,但是……他明白的,她把亲人看得比什么都还重,不由有点羡慕。 手掌落在她的肩上,将她整个人挪了个方向,对着自己,他不习惯用微笑来安抚人心,但他做了,因为是她。 “你可以……看戏。” “我对戏曲不着迷。”她对听戏兴趣不大,相较起来,她对戏子精致的服装更感兴趣些。 “不是戏曲,是由你五姊姊黎育凤担纲演出的大戏,想看吗?”他眉毛上斜,带着几分戏谑。 “她已经被我禁足梅院,哪有好戏可看?” “所以她就出不了大门?她不是还有个娘吗,怎不能掩护她出府?”说着,笑纹深刻,表情里捎上些许恶意,因为黎育清,齐靳厌恶上那对母女,可惜这丫头不乐意变成和她们一样的人,否则他不介意略施小计,所以这回他没浪费心力,只不过是顺手推波助澜了一下。 “杨秀萱又想做什么了?”她口气中有几分不耐。 除夕夜那出不是刚演过?那个通房丫头直到现在还病得下不了床,若非爹爹对个丫头压根不上心,杨秀萱岂能有好果子吃。 怎地,上回教训不够厉害,又想再来一场? 自从嫂嫂们知道杨秀萱给她们下药之后,就没少对她和黎育凤动手脚,凉药别人能喝,黎育凤不能喝?杨秀萱能闹事,别人就不能把事捅到父亲跟前? 黎育清虽心慈,却也不阻止恶有恶报,对,她是习惯在袖子攥紧拳头的主,但再胆怯畏缩,也有不能踩的底限和坚持。 可才短短数日,父亲再不上杨秀萱屋里,连即将出阁的黎育凤也不肯多看几眼,情况转变得这样糟糕,她们竟然还蠢得不知道害怕? 见她柳眉聚起,齐靳笑着捏捏她的脸,伸过食指,在她的眉间轻轻抚顺,他啊,还真看不得小丫头不顺心。 “杨晋桦上京,看见你哥哥同二皇子在一起有说有笑、感情深厚。”他娓娓解释。 “那又如何?”她想不出当中关联,只是讨厌,很讨厌听见杨晋桦三个字。 她的厌恶很明显,齐靳看出来了,于是他的厌恨名单中多出一个杨晋桦,听说杨晋桦前阵子托宫托到江知府那儿,小小秀才心挺大的,他会记得知会江知府一声,寻个事把他那个秀才名头给拿掉,免得他老拿那个“进官衙不必下跪”的小头衔到处炫耀。 “他大概将此事告知了杨秀萱,她便以你哥哥的名义,邀约姚三公子姚松岗到大福酒馆一聚。”自齐靳、齐镛到过乐梁之后,便花银子将大福酒馆给买下,整建重修,现在己焕然一新,成为乐梁最大的酒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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