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千寻 > 大熊家夫 | 上页 下页


  现在的他知道她为什么被叫做女暴龙了。“没有,我只是一时难以相信居然能顺利说服你。”

  向冉冉一样很难相信自己会被说服,但……她累了不是?她想找个肩膀靠不是?反正最坏的状况是离婚,孩子她都敢生了,还怕嫁错人?

  他迅速恢复正常,回答她的问题,“结婚后,你的工作是做一个妻子、做孩子的母亲,并且在两年内不得提出离婚,对了,我希望你辞掉工作、专心照顾家庭,我会每个月给你薪水,比照这里的待遇。”

  这是迟迟的愿望,她不要冰淇琳或玩具,只要母亲的陪伴,身为父亲,他有义务为女儿完成。

  “好,我会把合约拟好,下次见面时签约。”向冉冉说。

  周传叙没反对,也没对于她将婚姻视为合约有任何不满,点头回应,“明天这个时候,我来找你。”

  明天?这个男人还真是急性子。

  他离开时,向冉冉没送他出去。

  她松下紧绷的双肩,拿起他带来的戒指细看。这男人有很好的眼光,他挑了颗大钻石,却没夸张耀人的式样,就像他的人,给她一种安全舒服温暖的感觉。

  照理说,像他那种身材的男人,会带给人压迫、威胁感,而他并没有。

  到目前为止,她不知道他的职业工作、不知道他的家庭成员、不知道他的性格脾气,却贸然同意嫁给他,而最怪异的是,直到此刻,她仍尚未因自己的疯狂决定感到后悔,反而松了口气。

  仿佛在海里载浮载沉多时的人,看见了一块浮木飘向自己,便想也不想地攀上去。他是她的浮木吗?或者……他是个看起来像浮木的鳄鱼?

  她自问:为什么要答应他的求婚?

  因为她很累了,有个男人愿意把她的担子顶走,她便迫不及待同意?

  因为同学的婚礼给了她感动和震撼,让不相信婚姻的自己也想尝试婚姻?

  因为他说要把迟迟当成亲生女儿照顾,而迟迟一直想要有个父亲?

  因为她的母亲把父亲回来的难题丢给她,她不能拒绝将死的男人,而她不甘愿与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于是为自己找到另一片屋檐?

  不知道,她不确定自己同意嫁给周传叙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只知道,再过不久她会有一个丈夫,一个像大熊的丈夫。

  这两个星期,向冉冉很忙,忙着辞职、忙着交接、忙着把手中几个案子完成,也忙着对她的组员做最后几次的工作训诫,她忙得天昏地暗,忙得一停下来,就会觉得头晕目眩。

  她常常得对自己精神喊话——向冉冉加油,忙过这段,就有一个男人让你靠。

  有用吗?当然有,尤其想到他温柔的眼神,总会让她不自觉地松懈。

  而周传叙和向冉冉一样忙,除工作之外,他忙着清出一栋豪宅,忙着买家具布置新房,对于岳母和小姨子的新居,他不敷衍、用了心思在上面;同样的,他也忙着在自己的屋里布置出一间公主房,一心一意弥补对迟迟的亏欠。

  他对自己说,他不只对迟迟亏欠,也欠了那个连笑都很紧绷的女人,所以他不但要当个好父亲,更要当个好丈夫。

  因为这个期许,他再忙还是抽出时间到办公室里陪冉冉吃饭。良好的夫妻关系才能维持家庭和谐,而他决定,要尽全力维护家庭完整。

  可惜,他的尽力常撞到墙壁,他坐在她办公室的时候,冉冉忙着打电话、打电脑、对下属发号施令,就是不会忙着对他多看两眼,他带过去的午餐,她习惯性敷衍,随意吃个两口,摸摸肚子,就说自己吃得好涨,然后转身,继续和做不完的工作打仗。

  可他并没有因此退却,毕竟他是个坚持度很高的男人。

  他仍然天天出现,他必须在同居之前,让她习惯自己时时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终于两个星期到了,向冉冉把最后一份工作完成,并从老板那里拿到一张还算漂亮的支票。

  离去前,经理对她说:“婚姻不是一切问题的解答,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豢养在婚姻里,哪天决定重出江湖,别忘记回来找我。”

  这个话说得委婉,但她听得清清楚楚,意思是——你这种女人不是当良家妇女的料,哪天被抛弃了,别忘记,这里有个好经理张开手臂欢迎你。

  所有人都不看好她的婚姻,包括她自己,自从知道她因为结婚要离职那天起,就有人在赌她这个婚结不结得成、能不能维持一年,她很想大声喊,“光是为了让你们这些人没话说,我打死都会和周传叙百年好合。”

  但,说实话,她没这个本钱喊,因为她也同样怀疑,建立在金钱关系上面的婚姻真能天长地久?

  “所以……”周传叙的声音把她飞掉的魂魄拉回来。

  “所以?”她没听清楚他刚才说了些什么。

  “我们是先回你家,请你的家人一起参加婚礼,还是直接到法院公证结婚?”

  公证结婚是她“强烈建议”的,如果她想要一个盛大婚礼,他不是给不起,但他知道她的顾虑是什么,她在预留空间,为将来的失败做准备。

  “这种事不需要太多人参与,我们自己去就行了。”她直觉回答。

  这个话有意思,结婚这种事是越多人参与越好,她却连自己的亲人都不希望参与,唉,她真的很不看好两人的未来。

  他没戳破她的想法,点头,伸出大手。

  向冉冉拿起包包,看着他伸过来的大手,还得吸一口长气储备足够的勇气,才敢把自己的手交出去。

  周传叙握住她,施了一点力气,问道:“你害怕吗?”

  “害怕?”她翻白眼,嗤笑一声,“我只差没上过刀山、下过油锅了,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害怕?”

  她的口气很倔强,他听出来了,越是脆弱的人越必须用倔强替自己筑一道墙,才能掩饰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强。

  他语调轻柔的说:“我不是坏人。”

  “我知道,我碰过真正的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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