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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苗恋月没有理他,只是拔出雪刃,在墓碑的左下角补上几个字──不孝女沈恋雪立。

  “爹说,他只爱娘一个女人,‘一生恋雪情不移’,所以用这句话为我命名。”

  白亦韬缓缓将手放在她肩上,无言的安慰着她。

  “这墓是当初义父救了我后,替我将爹娘火化合葬所立,当时我发誓,在没有替爹娘报仇之前,我不再用本名……”想起当时将爹娘的骨灰坛置于棺木中,由义父与她亲手落葬,她不由得哽咽。

  “恋儿。”白亦韬轻声唤着她,她闭上眼靠入他怀里。

  “我好恨……”她的手揪紧他的衣襟,从来不曾在人前落下的泪,此刻沾湿了他胸前的布料。

  仇,已报,恨呢?依然未曾抚平。

  她失去的幸福家园,岂是阴鹏一条命能抵的?

  白亦韬没有多言安慰,只是提供自己的怀抱,心头却有着释然。

  泪水不见得能抚平伤痛,却是将伤痛宣泄出来的一个方式,而她的泪,已经累积得太久,再不流出来,他都要开始担心她承受不住了。

  “白亦韬,我要怎么办?”她没有哭出声,泪水却不停的流,她没头没脑地问,他却听懂她的意思。

  “不怎么办,忘记就是了。”他说得很轻松。

  “能忘吗?”她幽然低问。

  “不能忘,也不需要时刻记在心中,只要偶尔咬牙切齿一下,顺便诅咒他祖宗十八代,这样就好。”

  他在说些什么呀?

  她轻咬着唇,却止不住唇角往上扬。

  “诅咒完了,就想想我,把我放在你的心里……”他低头,意外瞥见她浅浅的笑意,登时忘了要说什么。

  只是淡淡的笑意,却是无比的令他心动,心动到让他没看见她便要心痛。

  “把你放在我的心里,有什么好?”她问。

  “你的生命里有我,就是好。”见她止住泪水,白亦韬知道她会学着释然,心跟着轻松起来,语气也恢复狂妄。

  “是吗?”她不以为然,退出他的怀抱。

  “别忘了,你是我的人了。”她对他的怀抱未免离开得太不犹豫。

  “那又如何?”她状似不在意。

  “恋儿!”他狂性一发,紧紧搂她入怀,咬牙切齿地命令,“你不准离开我!”

  她表情淡淡,一点也不害怕他的凶狠。

  白亦韬生气了,蛮横地吻住她的唇瓣,搂住她的双手用力得像是想把她嵌进他的身体里,免得她老是偷跑。

  她的唇被吻痛了,可是她没有推拒,任由他吮吻,直到他发现了她的驯服,眼中闪过懊恼,吮吻转成轻吻,带着一丝歉意。

  “你会伤害我吗?”在他的吻里,她轻问。

  “不会。”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那我哭泣的时候,你会走开吗?”她再问。

  “不会。”她可以随时窝在他怀里哭。

  “我不想再用刀,也不想再动武,可以吗?”因为想起练武的原因,她眼里泪意重现。

  “可以。”他轻吻着她的泪痕,这个吻里有着安慰。

  “那……每年陪我回来,看我爹娘和外公,好吗?”

  “好。”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还有,陪我去杭州。”她低语。

  “好。”白亦韬不问原因,她想去哪里,他都会带她去。“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把我放在你心里。”他的手放在她的心口上。

  她睁着眼看着他,眨也不眨,手握着他的手,贴放上在自己的心口。

  “只有你。”她点头答应,“你……不可以再骗我。”

  在以为他受重伤的那一刻,她受到的震撼无与伦比,她好怕他有事,会像爹娘一样永远离开她,那时候她终于肯承认,他早在她心底烙下痕迹。

  “好。”白亦韬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笑着搂她入怀,为她挡去冷风。

  不论是初见时的她,或是眼前卸下仇恨的她,她的一举一动总能扯动他的心,有了她,他才知道在乎一个人,可以在乎到这种程度。

  初见时,她宁死不受辱的傲然,及至后来,她明明厌恶荤腥味,却什么也不说,宁愿躲起来呕吐的倔强,让他看得好笑之余,也有一丝不忍。

  逞强的人总是容易自苦,他不可怜自找苦吃的人,却偏偏被她不肯示弱的个性所吸引。

  她的倔傲可与他掠夺的心相比,让他对她从心动,转成强烈的占有。

  或许他该谢谢义父收养了恋月,让世上有这么一个令他心动的女人,完全属于他所有。

  不论是恋月,或是恋雪,从此只成他的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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