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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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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晓妃已经不知道自己做过同样的梦多少次,每次都把自己哭醒过来。 “我不是贱种……我不是……”她喃喃自语,泣不成声。 在白天,她是娇艳可人的晓妃,聪敏精灵。数不清的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只求她看他们一眼;在夜里,她却永远害怕恶梦的纠缠,不论她让自己多忙,不论她多努力去遗忘,阿莲曾经说过的每句话总是能在梦里,字句不漏地如汹涌的波涛袭卷而来,而初次听到那些话时的痛苦和震撼,更是无情地蹂躏、撕扯着她的心。 她伸出手颤抖地扭开灯。每次梦醒时,她就无端地怕起黑暗。 不一会。“晓妃?你还醒着吗?”卓玲敲着她的门。 有人来?太好了!晓妃立刻想冲去开门,但她同时踩下煞车——她不要卓玲看到自己这样。“姊……有事吗?” 她很久很久没有叫卓玲一声姊了。自从和家乐谈开之后,她的心才开始变得柔和,将以往用以自我防御的坚锐和恶毒外壳缓缓地褪了下来。 在门外的卓玲为她难得叫自己一声姊,激动地难以平复错综复杂的心绪。她清清喉咙,调整一下音调:“小……小咪,我睡不着,可以和你聊聊吗?” 晓妃擦擦泪,旋开了门。 “你在哭?”卓玲等到和她坐上床才看到她红肿的双眼。 “没什么,做了个恶梦而已……”晓妃别开脸。 卓玲怔怔地望着她,尘封了十年的回忆泉涌而出。妈妈走没几天,阿巧就带着晓妃到任家。晓妃起初不知为什么就是闷闷不乐,而卓玲才被母亲抛弃,也非常的郁卒。阿巧本来就不打算留在任家,没几天就落跑了。 这两个国中女孩几天下来互不交谈,也显少同桌吃饭,任爸不知道怎么搞她们俩,只好叫她们互相接纳对方,学着和平相处,自己则成天和他新的老相好——电视机为伴。 两个女孩这样彼此敌视了快一个月,终于有天晓妃买炸鸡排时,买了份烧仙草给卓玲,那道高墙才不攻自破,将她们系成感情亲密的姊妹。 那阵子她们好到几乎每晚都一起聊到深夜、一起睡觉,白天一起上学。晓妃可以和她天南地北的聊,但一些事情她则绝口不提,包括她为什么有时候会从梦中哭醒。 由于那时学期快结束,任爸没有将晓妃转到卓玲的学校里来,所以她们一出门就各走各的,只能约定继续催任爸将转学手续办好,让她们以后一同上学。 可惜好景不常,姊妹连心的情况在晓妃转入卓玲的学校后就变了质,前后不出一个月,卓玲至今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十年的形同陌路,在今晚终于又重拾往日的温馨和相依的感动。卓玲欲开口,泪却先流了下来。 她握住晓妃的手,哽咽不已。 “你干嘛……”晓妃想面不改色地问她哭的原因,自己却也管不住泪水,连话也问不完。 两个女人就这样痛哭成一团,长久以来的冷漠终于逐渐化解。 “你为什么睡不着?”晓妃擦干了泪,首先问她。 “那你为什么哭?”卓玲反问。 “是我先问你的耶!”晓妃将手中的枕头扔向她。 “哦——又偷袭!真是什么改不了吃屎。”卓玲也回赠她一条被子。 “是狗比较脏还是屎比较脏?我宁愿说:真是狗改不了吃什么的。”晓妃从身上拉下被子,改抓桌上的书扔她。 “狗吃什么?狗吃骨头啊……哇靠,连书都来了!”卓玲赶紧逃命。 “女人家嘴巴就老是那不干不净,也只有家乐那个大白痴才会看上你!”晓妃摇摇头笑她。 “家乐是懂得欣赏——”卓玲厚着脸皮纠正她。 “快回答我的问题啦!死三八。”晓妃不耐烦地催她。 “你才死三八咧!我真的是想问你为什么哭啊!” 晓妃满脸讶异:“你听到我哭了?” “没——我只是想起来你以前常常会做恶梦把自己哭醒……”她将衣服拍平:“想到以前好多好多事,就睡不觉了。在客厅无聊得走来走去,正好看到你的灯亮了,猜你是没睡,才过来敲门。” 晓妃低着头,不肯说话。 “你到底梦到什么?每次问你你都不说。”卓玲很不开心地抱怨她。 “梦到你的妈妈啦。”晓妃声若蚋蚊。 “我妈妈?你见过她?她不是在你来之前就离开了?” 晓妃摇摇头,和着泪,困难地在哽咽中诉说出那段使她柔肠寸断的回忆。 “有这种事!你为什么从来不说?”卓玲含着泪问她。 “为什么要说?我巴不得忘了那段过去,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以为你把我当姊姊看!” “我们不过当了二十七天的姊妹!我哪里有足够的时间告诉你我心里所有的事?”晓妃抬起头瞟她一眼。 “二十七……”啥?她连多少天都记得一清二楚?“还不是你后来又变卦,我可从来没有不要你这个妹妹!”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杨国真我的真实身份?” “杨国……真?”这又是谁啊?卓玲十分无助地抓抓自己的脑袋。 “杨——国——真!那个最喜欢多管闲事的班长啊!” 卓玲在纷乱的思绪中翻找晓妃指认的人,有了!那个长得蛮诡异的高个男孩。嘴唇厚得很有个性,如果插上两根须,一定很像鲶鱼。 “我和他说了什么?”健忘是卓玲最大的毛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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