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芊桦 > 郎心叛变 | 上页 下页 |
二十八 |
|
“是他让你跟着我来吗?开明……”留衣紧偎着开明,忍不禁双眼泛红。 “我相信醴骁将军不是真心想要你走,否则他不会要这兽跟着你。在我发现你时,它的身上覆满了厚雪,却始终没有离开你的身边。留衣,这兽是在保护你,没有饲主的咒今,骑兽是不会擅意离开饲主。更遑论保护饲主以外的人。” “那又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伤害我?”’ “想知道的话,就去问他吧!亲自到他面前,要他亲口告诉你。留衣,我一直相信,人只要没死,就还有机会,你愿意试试吗?”玲山侯轻轻执起她酌手,在她的手背落下一个恭谨的吻。 “我要出兵协助幸峨侯。时代已经变了,再也不是倚赖麒麟与天命的日子,所有的一切都该重新重整过,这一去,也许会死,也许不会,如果我们都活着回来了,做一个选择好吗?嫁给我,或嫁给醴骁;情愿受伤,也不要骗自己。万一真的不能和那个男人在一起,那就嫁给我吧!我会把孩子当作自己的嫡子,会像你爱醴骁一般爱你、爱孩子,可以答应我吗?留衣。” 留衣抬起头,看见玲山侯双眸里那始终温暖的包容。 在速天黄昏结束前,介国的空中燃起了艳红的烽火。 以太史将月及其他旧朝州郡都侯为首的中兴之军,在红日落下时,正式起兵围攻王都栖澜。而代表新势力的幸峨侯及其麾下的各都都军,则全部聚集在栖澜外的介澜平原上,整军等待战鼓的呜动。 这一夜,朱陆仿佛燃烧在片片红艳的火莲之中。 夹杂着烧焦气味的烟硝充满了整片介澜平原,四处横卧的马匹、人类的断肢残骸显示此处才刚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烟硝中,一名身穿白金战甲的男人驾着马,正在混乱一片的战场上来回搜寻。 “上官!幸峨侯,上官!”男人的声音空洞地回荡在寂寥的平原上,回应他的却只有更寒冷的夜风。 当银月来到东方的天空时,领兵缉拿中兴之军的都军队伍早已消失在介澜平原上,而在混战中,由上官护卫的幸峨侯也在同时双双失去踪迹。当敌军溃散之后,醴骁便把军旅安置在北净道的隘口上,以遏止敌军通过北净道逃入棠国,而后随即赶回战场搜寻好友与上司的下落。 “上官,幸峨侯!” 马匹急骋在平原上,放眼所及之处,全都是沾满大量血迹的兵刀与旗帜,空荡荡的介澜平原让人无法联想几个时辰前的激烈战况。 来回奔驰了近七趟之后,醴骁在东边的密林入口处发现了微弱的火光。 他疾驰向前,火光愈靠愈近,来人是一名长发被垂的男子。男子身奢华服,低垂的脸庞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容貌,他手握长剑,银色的坐骑上佩戴着由银叶编织而成的柔软马具与缰绳——这是都军将领们坐骑的最醒目象征。 醴骁见状,随即策马上前;来人也驾着马,飞快向前奔来。 突然,闪烁着银白剑光的弧线罩面而来! 锋利的剑光毫不留情地将醴骁的坐骑劈成两半! 醴骁及时腾身而起,躲过了黑影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剑。 着地后的醴骁这一细看,才发觉月色被覆下,仰身大笑的长发男人正是众人百寻不着的中兴军首脑——将月。中兴军的溃逃与数次奇袭的失败,使将月呈现迷幻的崩溃状态,冷然的眼眸中完全没有怜悯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毒练目光。 “是你,幸峨侯在哪?!” “阴曹地府里!想见的话,就到黄泉见他去,” “阴曹地府?你——”话声未落,致命的利剑已迎面袭来! 醴骁居处劣势地不停闪躲,一夜久战的疲惫累积到顶点,大量消耗的体力也在此时濒临透支边缘,怀抱着对幸峨侯与好友上官惩我的安危疑虞,使醴骁心有空隙,一瞬间,将月锐利的剑光已经趁隙刺人! “纳命来!” 疾劲的剑势凌厉窜来,然而利刃却没有如将月所愿地刺入醴骁的胸膛, 一阵突然其来的强大推力推开了醴骁,而后一具纤瘦的男人躯体在长剑刺来之前,遮去了醴骁与将月眼前的光影。 “大人!” “阁下!” 长剑没入了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体,紧随在男人身后的,还有一匹骏马! 尾随在后的上官惩我,在追缉敌军未果后,他便随即返回王都栖澜,以防失去下落的将月趁隙突袭,怎知才一返回,便在此时惊见将月及醴骁的对战! “大人!”上官惩我疾策马匹上前用力撞开将月,长剑脱离了将月的手,却仍不留情地一点一点取走了幸峨侯的血液与生命。 “可恶!你这家伙!”愤怒的上官惩我冲红了眼,招招毙命的剑式直取将月咽喉。 已经受伤的将月难以抵挡,双方交锋不到一刻钟,上官惩我夹带愤怒的索命之剑已经没入将月的心脏,血液不断由将月的口中溢出,充满恨意的脸庞早已扭曲得不见人形,他紧紧握住了胸前的夺命之剑,难以置信死亡已经濒临,临死前的一双黑眼,仍是染满了腥红血液的疯狂之色。 直到将月倒地为止,醴骁仍是站在数步之外,双眼愕然地瞪着幸峨侯。“为什么要挡这一剑?!” “为什么?因为你是这世上我仅存的……惟一手足啊!” 仿佛轰天一击,耳际渗入的话语让醴骁与上官惩我全都睁大了眼睛。 “你是我惟一的……亲弟!醴骁……败王徽师与佐辅聂麟生下的孩子,并不是只有你……” “不、不可能,不可能!” “你我出世后,我被介国上一任的……幸峨都都侯……收养……十四岁那年,初次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我便不停地在朱陆寻找你的下落……” 十四岁那年,他就像任何孩子一样,有着充沛的体力,以及用也用不完的冒险心。 当从不曾怀疑过自己的出生的他,在父亲前幸峨侯的书房中,翻出一张老旧的画轴后,在他生命里的所有一切,便全都走位了。 在那幅老旧的画轴里,有一名清丽得宛如天上仙子的女人,那女人有双黄金般的瞳眸与象牙般光洁乳白的肌肤,倚靠在窗台边微微露齿的笑容,让女人显得既恬静又优雅。 那时,他困难的辨识着画轴上已经模糊的字迹,隐约瞧出了那应是属于父亲的笔迹——聂佐辅花馨。 花馨?那是谁?是聂国的佐辅吗?父亲为什么会有聂国佐辅的画像? 他疑困地想着,再仔细一看,赫然发现女人的右手腕上有块状似蝴蝶的胎记,那蝶形的胎记像块烧红的铁块,火红地烫烙在他的心上!他翻起右手,来回对视……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的手上有着自己一模一样的胎记? 一整个下午,他发愣地看着画轴。 |
虚阁网(Xuges.com)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