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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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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艾家要退婚,不是因为宏国这次的危机,而是因为你,我的妈妈,许盈如,封家最高贵的封夫人。”封心晴眼泪汩汩的落下,凝视着该是最亲的母亲,却也是伤她最深的人。 “什么意思?” 许盈如恶狠狠的瞪着她,拒绝接受指控。 “我跟祺茗的婚事,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该举行,一延再延的原因就是,我的母亲。艾家不在乎我是不是宏国的女儿、不在乎我们封家是否有财有势,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的身世背景。但他们没有办法忍受每次接触时,你的高傲无礼、你的目中无人、你的颐指气使、你的……妈,宏国会发生这次的危机、会面临几近破产的状况,你可曾想过是怎么回事?妈,你可不可以学着体谅别人一些,学着宽宏大谅一些?” “都是那个贱丫头!” 许盈如低啐。 “够了,妈。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知道要悔改,还不知道是自己骄傲自负、不知轻重而累及他人吗?三十几年前,爸爸是这样,被妈妈逼得毫无尊严,妈妈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不时逼迫爸爸当着双方家长的面低头认错。最后,爸爸被逼得连家都待不住,被逼得游走生死边缘多次,最后抛下我们一家人、抛下所有的产业逃到美国;哥哥也是这样,妈妈以死相逼,硬要哥哥跟深爱的学姐分手。妈妈全然不顾哥哥的心有多痛,硬生生的拆散他们。” 封心晴想通了,她再不点醒妈妈,一家人都会永远活在痛苦中。 “妈,你为什么不好好的看看哥哥,睁开眼仔细看看哥哥?这十几年来,哥哥快乐吗?哥哥幸福吗?哥哥开心吗?原本幽默风趣的哥哥去了哪里?充满活力的哥哥为什么消失了?为什么哥哥如今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不苟言笑,不知……” 她停顿了一下,心情难过到了极点。 “妈妈的注意力永远就只在财富上头,没有强大财富或权势做背景的人,在妈妈的眼中仅是个跳梁小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妈妈最爱用宏国来欺压旁人,要人不敢轻视称、不敢小觑你。妈妈不断的惹是生非、不断的为宏国树敌,最后宏国也因妈妈而支离破碎。我也是这样,艾家受不了我的妈妈,所以我被迫失去祺茗,妈,你教我怎么办?我真的……妈,我好爱好爱他呀!” 封心晴泪流满面的控诉道,细数多年来的心酸。 “为什么你要逼得我们落人这般田地?我们是你最亲的亲人呀!为什么……为什么从不给予一点点的温情或亲情?为什么加诸在我们身上的,净是一些无法弥补的伤痛?” 许盈如闻言,怒不可遏的瞪着女儿,目光似杀人般凌厉,破口大骂,“封心晴,你说什么浑话?我白养你二十多年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评论我的对错?艾家要退婚,你便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你还真是个好女儿呀!” 恶毒的目光射向饮泣的女儿,苛刻的视线跟着又转向躺在床榻上的儿子,“你倒是说话呀!这几天究竟跑到哪里去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你父亲背叛我,你妹妹这样说我,难道你也……” 封仕德默然的凝视着张牙舞爪的母亲,她的怒责、她的怨忿……全像一部电影在跟前播放。病弱的他没有换来半句的温柔体贴,没有半句的关心话语。 心顿时沉下,跌落无底的深渊。 怔忡的想及过往的父亲,被一桩痛苦的婚姻束缚着,长达十五年之久,经年累月的被母亲怒责唾骂;不顾父亲的尊严,动不动就拉出双方的家长开庭审判,不管对错,最后总是硬逼着父亲低头,承认过错。 打小起就发现父亲愈来愈沉默,脸庞的线条愈来愈僵硬,眉宇间的皱纹也愈来愈多。在这场婚姻中,父亲付出所有,得到的竟是这样的回报,榨光他所有的精气力。不知何时开始,返家后的父亲总是守在灯光阴暗的角落,独自喝着闷酒。 父亲几次送人医院急救,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家里的气氛更为沉重。当年他刚从国外拿到硕士学位返回,在一次的送医急救时商宛柔出现了,远从美国奔回台湾来探视父亲的病。 猛然间,病重的父亲好转了,坚定的拉着商宛柔的手,站在双方家长面前,宁可抛下所有的财富和尊荣,身无分文的陪着商宛柔返回美国,抛下妻子和一双儿女,追寻他的爱情。当年母亲几乎气疯了,疯狂的吵闹,甚至闹到割腕自杀,非逼着封锦昌回来不可,结果封锦昌还是走了,毅然绝然的消失了。 刚才妹妹的一番告白,每一句话都深深的敲人他的心坎里,原来看似无忧的妹妹,背地里竞偷偷的掩饰住难堪的事实。 封仕德的目光锁着直叫嚣的母亲,眼前的她犹陷入自我的疯狂中,那是一场虚假、自私、白大、自我的疯狂呀! 当初的她……他心中至爱的人儿呀! 势利的母亲本就不喜欢出生平凡的她,加上她站在父亲的立场,支持封锦昌追求他的幸福,招来母亲的怨恨,逼他选择。生育之恩他不能够忘却,痛心之余,舍弃心中最爱的人儿,独自啃噬伤痛十一年整,不曾忘却。 曾经以为是孝顺的行为,如今回想起来,母亲的悲剧并非商宛柔所造成,是自己的性格促成不幸的结果。商宛柔二十五年来,不曾出现在父亲的生命里,是母亲的性格毁掉这桩婚姻,毁掉父亲对她付出的所有。 反观十一年前,奄奄一息的父亲;十一年后,精神奕奕的父亲…… 他苦涩的笑,好似一场漫长的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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