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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欣儿一拳打到被子上,笃定地道:“当然会,一定会!你明明晓得他不是个好人,做姐姐的为什么不来管着他?”

  玄银玲脸刷地红了,道:“我……他那么大个人了,我哪里管得住。”

  自私自利的家伙,只顾自己不管别人死活。她怒吼一声,道:“最起码在我们这些人当中,现在就数你的武功最高了。你管不了,就不能像刚才那样子揍他一顿吗?”

  以为她突然良心发现来帮自己说话,结果居然去教玄银玲来揍他。气得秦惜玉牙痒痒的,“疯婆娘,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不要怎么样,只想和你一起去死!”

  玄银玲见状气得跺了跺脚,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秦惜玉的呼唤及欣儿的一声尖叫,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儿,但此时的她一心只想着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5.非常手段

  春日骄阳下,官道上,一辆乌篷车徐徐驶来,卷起一片尘幕。

  玄银玲保持着两个时辰前才上马车时的姿势,垂头靠坐在篷车内。一路颠簸让她的身子酸乏得不得了,肚子也开始咕咕地叫起来,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和那两个疯子怄气跑出来后,一到今天早上都没吃饭。

  本来想回应天,在附近打听绢绢和袁六的下落,由于不辩方向南辕北辙地走了一气,现在就只得搭别人的顺风车往回走了。走了半天身后那马车的主人却没有一丝要停车小憩的意思。

  快到林庄地头上了,过了林庄就快到码头了吧!饥饿难奈的她一面想着,一面准备回身换个舒服点儿的姿势。忽忆起自己事前答应绝不回头,终于忍不住向背后那人叫道:“这位大哥,我们就这样一直走吗?”

  那人却道。“莫非你有近路?”

  玄银玲道:“不……不是的。”

  真是岂有此理!这人早上怕是吃了鹅卵石了,都不知道饿的。可是,谁让她自己糊里糊涂地走错路,又糊里糊涂地搭上这人的便车。还是忍住吧!要想叫我们玄姑娘当着陌生人说出“我肚子饿了”这样的话,便是打死她也是不成的。

  不料那人忽然道:“就快到了。”

  “这样快?我们出发才不过两个时辰,就有三十里了吗?”

  那人语气本来一直很冷淡,此时却忽然透着喜悦道:“没有三十里,却是到了!

  随后,那人叫车夫将车停到路旁,径直跳下马车与人打起招呼。原来是碰到了熟人。禁不住有些好奇,伸手将车帘子的一角掀开,探头一看,却吓得急忙把头缩了回去。

  原来这一瞧,竟瞧见秦惜玉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四个侍卫用木杆子将椅子绑好充做轿子,正抬着他向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三四个不知打从哪里冒出来的士兵。这次他穿得十分华丽,头发也总算是梳得很整齐,右手还按着一柄尺余长的短剑。这是与他重逢后第一次见他拿着兵器。

  不但如此,他的脸看上去和以前似乎也有些不同,只是不晓得是哪里不同。他的伤势不见好转,反而有加重的倾向,说话也带着喘息:“原来是……是牟兄。你怎么也来了?”

  运气真好,这一回头走就又遇着了他。还是躲好,免得被他烦。只是欣儿去了哪里?莫非真被他杀掉了?

  怪人见他那样,有几分幸灾乐祸地道:“秦兄好像有些不妥呀!”

  秦惜玉暗暗咬牙,面上强笑着道:“本来还好的,一看到牟兄就有些不妥了。”

  怪人笑道:“小弟见到兄台却是高兴得很。”

  一口闷气涌到喉头,他心烦地闭了下眼,少顷,又再睁开。精神似乎好了许多,将剑在木杆子上磕了两下,示意侍卫将那“轿子”放下。走到那人跟前上下左右打量一番,“莫不是被人追杀,扮成这等怪样儿?”

  “嘿嘿,那也不是。小弟晓得秦兄已经到了这里,就忍不住来跟兄台问声好,也算是尽尽地主之谊。只是小弟这张脸最近又有些发痒,怕是吓着了秦兄,这你是晓得的。”他摸着脸说。

  他眼睛一眯,“哦?牟兄是怎样晓得小弟到了贵地头?”

  这两个酒肉朋友一扯起来就没得完了,玄银玲却饿得难受呢。就小声对赶车的人道:“你问问他还用不用车。一我们好赶路呀。”

  可怪的是,那驾车的马夫,此时却蜷到一旁,身子瑟瑟发着抖。

  什么毛病?可是她又不能自己出去驾车。正窝火的当口,就听他们提到“姓齐的”什么什么的,不由尖起了耳朵。原来这人正是从水泡眼儿他们口中得到询息,才来这方圆几十里内四处打探的。

  既然水泡眼儿都没事儿,爆炸时绢绢与六叔又站得较远,大约他们也不会有事了,说不定也在附近呢。再听,两人说着说着就要去到哪处痛饮一顿。

  正好叫那车夫闪人不是?却听到有人断喝一声:

  “那不是牛二?他奶奶的,跑到这儿来了。”还没搞清状况,就见刚才还蜷作一团的那家伙,“嗖”的一声向外面飙了出去。

  “还跑得了?”

  “弟兄们上,捉住了往死里打。”

  偷偷挑开帘子一看,几个士兵冲上前将那人扑倒在地,一阵暴打,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眼见就要被打死,姓牟的一晃脑袋道:“秦兄好家教!”

  秦惜玉“嘿”了一声,指着那帮人道:“兄台可有看清楚,这是扬州卫的将士们可不是我锦衣卫的人呢”

  “扬州卫?跑这么远来抓人?”

  大约听到二人的对话,那帮子兵当中有个大胡子叫停道:“弟兄们,把他抓起来听秦大人发落。”一说完,才看清楚了这车夫的样儿,原来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只是已被揍得不成人形了。

  秦惜玉摇摇头,道:“冯百总此言差矣!你我既无上下隶属关系,此人也与我毫不相干,为什么要听我发落?就算要听也得听这位牟兄的,他可是东厂冯公公跟前的红人呢。”

  姓牟的听得似十分受用,笑着道:“这叫什么话,你我都是替冯公公办差事儿的。”也不客气,就叫冯百总将事情的来去经过说个明白。那人便把事情的经过与他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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