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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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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略垂目,想了一会再朝雷青云瞧去,见他不动如山,抿了唇,没再说什么,端起春实实送来的茶喝了一口,而这动作让谢晋元露齿笑了。 “实实,你这茶冲泡得真不错,就留在屋里伺候吧!”谢晋元边说边看向顾柏临,见他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同意的。 “可是……”她往雷青云那儿瞧去,这就看他的意思了。 “留下吧,屋里总要有人伺候。”雷青云对她微笑的说。 “是。”她乖乖站到雷青云身后去了。 “咱们继续,继续吧!”谢晋元呵呵笑道。 顾柏临视线瞟向春实实又收回来,点了头。“这么多年来,难得见青云信任某人,本来晋元提起我还不怎么相信,可这会……挺有趣的。” 雷青云双眉挑起,嘴角上扬,而站在他后头的春实实小脸淡淡地晕红了,她不过是雷家一名小婢,哪值得对顾柏临一提,这谢晋元到底对顾柏临说了什么?她不禁好奇起来。 “您说笑了,这哪有什么有趣的。”雷青云淡然说。 春实实发现雷青云在面对他们时,自然稳重,不亢不卑,没有半点的玩世不恭,让她恍然记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睿智而果断,似乎在这两人面前的,才是真正的雷青云。 而他肯在这两人面前展露真实的自己,同样地,顾柏临也没有刻意显出皇亲的身段,由此可见这三人有非比寻常的交情。 “怎不有趣,这还是头一次敢放火赶二弟,至于蛋糕,道什么玩意?二弟吃完后回去向我说得活灵活现的,什么香绵好吃,入口即化,还说是西方大陆传来的,你还亏二弟大江南北哪没去过,竟还不如你一个丫鬟。最妙的是,那生日快乐歌,二弟回来唱给我听,这哪是歌,句子从头到尾只有一句,只有曲调稍微变化,连儿歌都不如,却听说你听得眉开眼笑,一张嘴久久阖不拢。” 顾柏临不说话则矣,一说话就让春实实想找地方钻了,这下可都知道谢晋元对顾柏临说了什么! 她糗得满脸通红。 可雷青云却像没事人,表情没怎么变化。“大哥若也想尝尝蛋糕的味道,等过阵子大哥寿辰,我让她做一个给您送过去,可这生日快乐歌,她只唱给我听,大哥要听就让二哥唱吧。” 他想起春实实唱歌时那羞怯的样子,私心不想让人再瞧。 顾柏临笑看他。“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寿辰就等蛋糕这一味!至于歌,算了,我可不想再听一次二弟的破嗓了。” “我哪破嗓了,是这歌真这么唱的,不信您问实实!”谢晋元指着已然想夺门而出的春实实道。 三人皆看向她,春实实深吸一口气,实在笑不出来,一张脸红得似出血,雷青云见了笑着替她解围。 “不是来谈正事的,别扯我的丫鬟。” 谢晋元见他心疼丫鬟,不好再闹,这才收回手摸摸鼻子。 “那就来说正经事吧,南洋的运船昨天回来了,带回大批的玉石,这趟船运咱们收获不少。”他认真说起正事了。“咱们目前有大小货船二十艘、客船十三艘,若想开发东洋海线,势必得于今年再造出十艘大型货船才能吃得下东洋近来暴增的海运量,但造船价格不菲,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他一脸烦恼,造船资金庞大,这几年他们虽赚了不少,但到目前为止所赚来的钱又都投回造船去,之前平均一年增造五至六艘的船只,今年一口气要再多出十艘来,这压力不小,不好办。 三人沉思一会,雷青云先开口道:“南方有一批药材急着运送到北方,数量庞大,至少需三艘大型货船才能运足数量,且给的运价相当高,咱们可以大进一笔,填入造船开支。” “宫中也有消息,下个月有一批种子要送往北岛让北岛居民试种,若试种成功,将在全国大规模的种植。这批种子数量不少,最重要的是北岛也有一些农粮要运至京城,如此一来,货船就不会空船回来,来回都有不错的赚头,我找人去宫里说说,定能拿到运权,这样咱们又多了一笔可观收入。”顾柏临也道。 “太好了,这些就交由我来亲自运送,只要走完这几趟,造船的钱就有着落了。”问题总算解决,谢晋元高兴不已。 “二哥,辛苦你了,让你这样东奔西跑。”雷青云拍着谢晋元的肩膀说。 “哪儿的话,当初说好你与大哥负责接洽商家,我负责押船送货,咱们分工合作,哪有什么辛苦的。”谢晋元爽快的说。 三人听了都笑了。 春实实见他们谈事丝毫不避讳她,明白自己因雷青云的关系已被他们信任了,同时她也证实了自己先前的猜测,雷青云确实瞒着其他人另有自己的事业。 只是她没想到与他合作的人除了谢晋元,居然还有顾柏临一份。 这三人不是皇亲就是贵胄,各有家底,却凑在一起瞒着所有人搞航运事业,这在现代也是大事业,不少世界富豪是由船王起家。而在这时代,贸易也十分兴盛,各地往来除了陆路就是靠水路,尤其与其他国家或岛屿交流就只能靠水路了,这事业若做得像样,利润是极为丰厚的。 “对了,三弟,咱们大哥今日之所以亲自走这一趟,除了谈生意上的事,也是想来瞧瞧你的腿,若没亲自看过他总不放心。”谢晋元对雷青云说起顾柏临的心思。 “多谢大哥关心,我这腿没想像的严重,您实在不用多跑这一趟,倒是您被打伤之处可已痊癒?”雷青云反问顾柏临的伤势。 提起这个,春实实差点忘了,雷青云可是因为打伤顾柏临才被“流放”到别庄来的,那顾柏临的伤势如何,已经没问题了吗? 顾柏临微笑。“你那拳打得重,我确实躺了好几天,不过这会瘀青散了,人不碍事,倒是你却因此伤了一条腿。”说着顾柏临脸色又沉下了。 “那日你那拳打的不是我,是调戏花魁的家伙,可不知谁竟推了我一把,将我送至你的拳上,可当时混乱,你那拳打下后,等我吃痛回神,那胆敢推我的人已不知去向,这才让你吃了这么大的亏。”顾柏临将当时的情形回溯一遍。 “这无庸置疑,推你的人铁定是想藉此陷害三弟的人。”谢晋元分析道。 春实实完整听完当日的状况,也认同谢晋元所说,其实她那日私下和雷青云谈这事时就已朝至这方向猜测了。 “是谁想陷害你?”顾柏临问雷青云。 “是雷家人!”说话的是春实实,她脑袋转着这事,下意识就插嘴了,出声后自己也吓了一跳。这场合哪轮得到她说话啊,忙又很快的道歉说:“对不起,奴婢不该多言!” “不,你说得有理,这事很可能是三弟自己家里人所为。”顾柏临不怪她多嘴,同意她所言。 “没错,三弟虽然在外名声不佳,但我与大哥都知晓三弟是极有分寸之人,断不可能得罪人而不自知,而雷家的状况我们也都晓得,兄弟各有想法,这会分明是为了彻底断去三弟的掌家机会才趁机陷害!当真可恶!”谢晋元十分激动。 雷青云脸一沉,之前他与春实实本来猜测这陷害栽赃他的人,是意图要让宁王府对雷家翻脸,可后来不见这人再利用这事有什么动作,他与春实实回头去想,陷害他的人目的应该不是真想让雷家得罪宁王,而是想让他因这事在雷家不能生存。 “我自己也这么想,目前家中有五个兄弟,分别为四母所生,每个人都有心机,我也正在猜是哪人所为。”大哥仁厚,他猜不可能;二哥为人阴沉,个性让人拿捏不定,但他人此刻在浙江,难道是他在远方谋划这一切? 至于三哥,瞧似做人圆通,可实际心机也深,况且背后还有个方姨娘替他出主意,他也是极有嫌疑的。至于五弟,虽年纪尚小,生母地位不高,可莫不是为了替生母争口气才…… 总之,人人都有可能,他还不能判定到底是谁所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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