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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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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她吐着舌头说,眼角瞄见燕子飞竟然在对她做鬼脸,她咬着唇,差点没笑场,这要笑出来还得了,夫人不剥她的皮才怪! “哼,站没站相,坐没坐姿,真不晓得子飞看中你哪一点?一点品行都没有,只会给咱们丢脸。”赵彩云继续骂。 这话画眉以前听惯了,没往心里去,可是燕子飞可是相当的不高兴。 “大娘,画眉十岁就受咱们调教,她若没教养,也是咱们的责任,你说,咱们的品行有这么糟吗?” 这话说得赵彩云满脸难堪,气得脸上胖肉乱颤。“好,你就知道护着这丫头,哪天这丫头要闯了祸,就别怪我‘教’得不好!” “那可要大娘放心了,画眉本来就由我负责,她的事不劳大娘烦心。” “你!”她气结,暗想画眉这丫头就不要落入她手中,要不她一定会教这丫头好看! 赵彩云气呼呼地走人,她身子胖,笨重的爬上轿,一上轿,轿子沉了沉,轿夫吃力的左右晃了两下才抬起来。 见着走远的轿子,燕子飞还在笑,画眉扯了扯他的袖子。“你这是何必?以后别为了我顶撞她吧!”她懊恼的说。 夫人很会记恨的,京城回来后,就常暗地找她麻烦,虽不敢对她动刑,但小仗俩不少,最近常趁少爷不在支使她去洗衣挑水的,不然就是唤她去“推肉”― 帮她按摩,将她一身肉推完往往教自个儿都虚脱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这回又得罪她了,想来自个儿又要受罪了。 “怕什么?她若敢找麻烦,你跟我说,我为你讨公道去!”燕子飞正色的说,就怕她受欺侮不讲,自个吃闷亏。 她苦笑,“知道了、知道了,总之,你别再为了我和她起冲突就是了。”怕他瞧出端倪,她避开他的目光说。 但她心头甜甜的,这全府里夫人只怕两个人,一个是老爷,一个就是自个儿的男人,幸亏有少爷可依靠,夫人再苛刻,也不敢对她做出什么真正不利的事。 画眉挽上他的手臂,觉得有个男人能依靠真好,现下两人虽尚未成亲,但日子过得恩恩爱爱,比任何真正的夫妻都要幸福快乐。 她衷心的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持续一辈子。 燕子飞低首见她笑得像蜜糖,心念一动,拉着她往旁边的暗巷走去。 “少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别吵。”站定巷子,热情的双唇重重复上,她抵着他,被吻得昏头转向。得了空档,她喘息的道:“夫人才说教过,你这是!” “多嘴!”嘴又被堵住了,这回她学聪明了,不再啰哩啰峻讨骂挨。 今儿个是燕子飞受冠礼的日子。 所谓冠礼,是指男子的成年礼,男子在未成年前束发而不戴帽,到了二十岁才由长辈为其梳发并戴上新帽。 这仪式依燕华竹要求,办得极为盛大,几乎全苏州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而燕子飞本就是地方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人物,就连一般的市井小民都抢着一睹他的丰采。 但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冠礼一结束,燕家大门却反常的立刻紧闭起来。 这会燕家人全集聚在一间房里,连出嫁多年的燕怡君以及大前年出嫁的燕怡淑都回来了。 众人脸上没了外人在时的笑容,全沉肃着脸屏息以待,就怕燕家的大家长撑不过今晚了。这场冠礼仪式在燕子飞一早得知父亲病危后,本来要取消的,但燕华竹撑着一口气,说什么也要亲眼见儿子成年,亲自为他梳发戴帽,为了不逆他的意,燕子飞这才含泪继续。 燕华竹由人搀扶着爬下床,勉强撑着为儿子完成了仪式,心愿已了,宾客散尽后他便头一栽,倒下了。 此刻他不省人事,大夫摇着头离去了,家人面色凝重的围在左右,随时等待着他撒手人寰的一刻到来。 燕子飞与燕华竹父子俩感情深厚,燕子飞跪在床旁,泪流满面。 打他一出生,爹就将全副精神放在他身上,慈爱得无与伦比,虽明白这些年爹身受病痛所苦,身体早已不堪负荷,该是离开才能享福的时候,可他就是舍不得这份父子之情,若有来世,他愿用尽方法再做爹的儿子! 画眉伴着跪在他身边,红着眼眶的望着他,太清楚他心中有多不舍,此时他最需要的是陪伴而不是言语的安慰。 深夜,房里传出众女眷的悲哭声,燕家的大家长无可挽留的走了。 这一夜,天空降下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冬雪,燕子飞悲戚不已,对生命的消逝感到无比害怕,任他再聪明,也无法轻易释怀这种生死大事,画眉抱着他,陪哭到天亮。 隔日雪深至膝,好一场冻人的深雪! 四个披麻带孝的女人集聚在赵彩云屋里,一脸惶惶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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