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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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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就跟我回寝殿去,我要时刻都跟你在一起,这样你才不会胡思乱想,不会老计划看想摆脱我。”他强拉着她往外走。 她杏眼圆瞪,根本阻止不了他。 “你发什么疯……疯狂念头啊!您的寝殿床脚断了,奴才让人去修理就是,殿下这样急急拉着奴才去拆床,这……这是要让奴才去垫床脚吗?” 堂堂太孙强拉一个奴才在宫里跑,这等不伦不类的景象让经过的宫人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本想张口骂人的郭爱立刻一改态度,转而皮笑肉不笑的胡讲个理由,以免引人非议。 朱瞻基笑得更贼,“说的好,我就要你这奴才去垫我的床脚,走,还不给我滚进房里去,若垫不好让我摔下床,我砍下你的脑袋!” 他故意说,怕她跑了,揪起她的后领,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像拎小鸡一样的将她揪进寝殿里,就连在他身后跟着的吴瑾瞧了都忍不住掩嘴笑了。 只是在踏进寝殿后,吴瑾笑不出来了,朱瞻基更是立刻松开她的衣领,将她往自己身后推,他则是马上跪下。 “不知皇爷爷驾到,瞻基未曾远迎,请皇爷爷恕罪。” 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郭爱听到这话,吓得全身寒毛直竖,没想到朱棣竟会悄无声息的来到皇太孙宫,她慌忙的跟着跪地,头都伏贴到地上了,吴瑾就跪在她身旁,也在滴汗。 “朕听说你病了好一阵子,不想让一群人跟着大张旗鼓的过来,所以下朝后私下来探你,可朕瞧你精神好得很,竟还能与奴才嬉闹?!”朱棣明显不快,语气越来越严厉。他专程过来探病,不料看到的竟是孙子嘻笑玩闹的样子,登时怒火中烧。 朱瞻基不慌不忙的说:“孙儿前些时候确实身子不舒服,可休息几日后已无大碍,今早起来感到神清气爽,本来立刻就要去向皇爷爷请安的,没料到您已经过来了。” “哼,朕瞧你是偷懒,规避课业,这才编谎称病,你让朕太失望了”朱棣根本不相信他的话,痛心疾首的说。 “皇爷爷若是认为孙儿疏懒装病,那大可以考核孙儿功课,若答不出来,瞻基愿意领罚。” “你真敢让朕考?”朱棣瞪眼问道。 “孙儿就算卧病期间也不曾荒废太傅教授的课业,您若不信,尽管考核则他自信的说。 “好,那朕就考考你,你若答得出,朕便饶你这一回。” 他微笑,“请皇爷爷出题。” 朱棣见他从容不迫,表现无一丝胆怯,心下的恼意已经渐消,于是出题道:“何谓立德、立功、立言?” “立德即立下好的德行榜样,立功即做出有利于后世之事,而立言即留下善文让后世参酌。”朱瞻基不疾不徐的回道。 朱棣满意的额首,“再谈谈<应帝王>吧。” “<应帝王>为《庄子》内篇中的最后一篇,认为能够听任自然、顺乎民情、行不言之教的人才能做帝王。全篇分为七个部分,分别为“而未始入于非人”、“而曾二虫之无知”、“而天下治矣”、“而避于无有者也”、“一以是终”……以七个故事表达庄子无为而治的政治思想。”他侃侃而谈的道出庄子的为政主张。 朱棣听完喜形于色,“好,果然没有荒废学业,是朕误会你了。”他起身拍拍孙子的肩,非常的高兴。“明日早朝上大殿来,真正的君王之道是在朝堂之上,庄子的那些论调不见得于今时适用,朝局的错综复杂、往来之道才是你真正该学习的,而朕相信你能轻易窥得其中奥妙,因为你乃我大明最尊贵的皇子。”朱棣这是让他真正入朝涉入政事了。 “瞻基定不负皇爷爷之盼。”他不卑不亢的说。 朱棣极为欣慰的一摸胡子。“见你身子已好,那朕就放心回去了。”说完终于起身要走。 朱瞻基立即上前恭送。 朱棣行经郭爱身侧时忽然停下脚步,眼神严厉起来。“这奴才行为不端,竟与主子嬉闹,不成体统,拉下去杖责五十。”他突然发话。 郭爱脸都绿了,这五十板打下来她还有命吗? 他分明还是恼孙子托病嬉戏,这是在杀鸡儆猴。 “皇爷爷,不是这奴才的错,是孙儿未顾及皇家体面,一时兴起与她玩笑,皇爷爷若要罚,就罚孙儿吧!”朱瞻基慌忙道,完全没了刚才回答朱棣问题时的气定神闲。 “你要护卫这奴才?”朱棣讶异的望向孙子,见他居然脸色发白,神情紧张。 这反倒引起朱棣的疑心,他看向那个太监,见其唇红齿白,若非身着宫衣服,他会以为对方是个女子。 在朱棣的目光下,郭爱惊出一身汗。跟在朱瞻基身旁多时,她不是没见过朱棣,虽安心于他没认出她,但这人厉色于形,苏家就是在他的授意之下一夕灭门,而自己更是他追杀的对象,被他这么近距离的注视,任她胆子再大也不免发慌。 “皇爷爷,这奴才目前还有用处,父王的身子就是靠她调养才渐渐改善的,孙儿不想损了这奴才。”朱瞻基稳住心神道。 “帮你父王调养身子?这奴才会医术?”朱棣闻言有些吃惊。 “没错,她会一些医术。” 朱棣沉吟一会,“朕问你,你为太子调养身子多久了?”他直接问郭爱。 努力控制惧怕的情绪,她低头力持镇定的说:“奴才已为太子殿下调养一年半的身子。” 朱棣想起长子近年来的身体状况。“太子的体力与气色的确似乎好上许多,这都是你的功劳?” “不敢,奴才只是调整了太子的饮食习惯,让他吃得更健康罢了。”她不敢居功的表示。 朱棣再看了这小太监一眼,才哼了一声。“既然这奴才有功,那五十杖免了,但记住,业精于勤荒于嬉,太孙乃国储,你们这些奴才若敢害得他不思长进,只顾游乐,朕绝饶不了你们!”朱棣声色俱厉的警告。 “奴才不敢,奴才谨遵教诲,绝不敢让太孙荒废课业。”郭爱战战兢兢的回答。 朱棣这才甩袖,跨步离去。 朱瞻基安抚的看了脸色惨白的她一眼,这才跟上祖父的脚步,亲自送他出皇太孙宫。 等他回来时,寝殿里已经没人,她又回自己的小屋去了。 朱瞻基不免气闷,然而刚惊吓一场,又不好再去抓人回来,害她引人注意,只能暗叹好事多磨。 “善祥,瞻基对你仍是不理不睬吗?”太子妃叹气询问。 她一脸尴尬。“皇上近来要殿下积极参与国事,殿下可能忙于朝政,才会冷落臣妾…… “别再为他遮掩了,瞻基对你的态度如何本宫还会不知道吗?”太子妃打断她的话。 胡善祥垂下脸来,既无奈又羞惭。“是臣妾无德,殿下才会不喜欢我。”她只得如此说。 “不是你无德,相反的,你相当贤良,我很喜欢你,只可惜你娘家一开始就走错路,不该亲近汉王,由汉王举荐你入宫……瞻基是何等谨慎之人,他当然防你如防汉王,不肯与你亲近。”太子妃直接点出问题症结。 胡善祥闻言立刻惶恐跪下,澄清道:“母妃,善祥娘家曾是汉王的下属,家人也只是请托汉王帮这个忙,成为太孙妃后,臣妾更未曾私下接触过汉王,臣妾对太子与太孙绝对忠心,没有半分背叛的言行。” 太子妃亲自扶她起来,道出自己的一片苦心。“你的性情我是晓得的,本宫相信你没有背叛过我们,否则又怎会对你百般维护,我今日说这番话,也只是希望你能早日破除瞻基对你的成见,两人能够莺凤和鸣,尽快生下孩子。” “母妃,臣妾已经尽力,希望能博得殿下欢心,可他始终不曾看我一眼,也未曾到过我的处所一步,我要如何生子?求母妃帮帮臣妾了,指点善祥到底该如何做。”胡善祥再也掩藏不住不受宠的悲苦神伤,索性直接向太子妃求助。 她虽然早就明白自己被太孙厌恶的原因,也为此后悔伤心已久,然而事实无法改变,他对她完全无情,她也挽回不了。 太子妃再度叹了口气,“瞻基不是喜好女色之人,大婚之前,他洁身自爱,大婚之后,他的身边也只有你与孙嫔两人,你还是有机会的,况且,他不来找你,你何不主动点去找他。”她建议道。 “臣妾主动去找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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