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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你们别管我,弹的继续弹,听的继续听,啃的,我继续啃。”她对着台上的闺女挥手说,好似还不知自己的无礼之处。

  “大姊!”柳如风真恼了。现在可真要教人看笑话了,尤其还是在二皇子面前,他定要以为柳家家风即是如此,说不定连她也要瞧不起了。

  可是柳如松依然啃着瓜子不理她。她就是故意的,二皇子要静心凝神的听上一曲“潇湘夜雨”她就偏不让他如愿,非闹得他更加厌烦下可,最好一气之下将她赶出宫,那她就可以天天日照三竿才起身,不必每日才鸡鸣就让人唤起着装,对她这个夜猫子而言,真是痛不欲生。

  况且,深知这妃子的头衔不可能落到自己头上来,向来的红花沦落成陪衬的绿叶,她这回真是陪公子读书,无聊到极点又浪费时间,还不如早早回府,作自己的春秋大梦来得好。

  见她我行我素,柳如风焦急气恼,却又无计可施。

  真是个超级任性的姊姊!

  “柳大姑娘。”这道低沉稳健的声音划破那啃瓜子的声响,徐徐传来。进宫以来,他总算第一次对她开金口了。

  她仰起下巴,迎视他,目光不掩挑衅。“嗯,奴家在。”

  他扯出一抹笑。“瞧你今晚也休息了好一阵子,瓜子啃得不少,众姑娘们人人都秀了一手好才艺,就连令妹方才都吟诗妙语地让大家赞赏不已,身为姊姊的你,却整夜不发一语,不会连一点才艺都没有吧?听闻柳夫人早年即病故,三个女儿由柳大人一手带大,但他教女可真有别,二女儿色艺双全,这大女儿嘛,空有姿色,却不见才德,唉,可惜,可惜。”他讥讽的成分多些。

  她恼哼一声。想激她出丑,她偏不如他的意。“奴家自小丧母,没受好调教,着实在此丢人现眼,奴家深感羞愧,觉得对不起爹,枉他老人家自小培养我们三姊妹谱曲填词又织锦绣图的,对弈娱人,就连抚琴都再三要求,务必教人别瞧不起没娘的孩子,想不到今日入宫,就让爹爹蒙羞了。”她垂下脸来,惺惺作态。

  “姑娘的意思是,你琴棋书画样样都能,是这个意思吗?”卓尔不群地瞪着她毫不心虚的俏脸。

  “奴家没这么说,但二皇子这么肯定,那就当作是喽。”她笑得奸巧,还兼厚脸皮,低首,却一阵蹙眉。这声音……

  “既然如此,你能为我弹一曲助兴吗?”

  哼,想考她!

  “可以,奴家这就献丑了。”她丰姿绰约地缓缓走上台,台上原本还坐着刑部侍郎的胞妹,一见她含笑轻睨,样子嚣张,立即心惊地挪位让座,轻奔下台回位。

  她掩嘴一笑,翩翩坐落,转柱调弦。

  “奴家这就为各位出丑地献上一曲‘夜凤凰’。”她抚上琴台,柔荑轻拨,下指轻巧,吟、猱、绰、注等指法精熟,曲音旖旎万分,让清心寡欲之人也要为之疯狂。

  一曲弹尽,众女皆是面面相觎,出乎意外,本以为她只空有美貌,想不到弹奏如此精妙,高深的功力恐怕她们无一能及。

  “啪啪啪……”终于传来二皇子赞许的击掌声,她这才望向面无惊色的他,盈盈下台。

  之后,柳如松又大露一手书法,挥毫自如,如行云流水,瞧得众人目瞪口呆,末了,又当众舞上一曲“春戏水”,一样将她曼妙的身段在每个旋身、转动时展现无遗,一颦一笑,脱尘绝俗,简直是仙子戏水,美不胜收。

  舞毕,二皇子脸色发青,澄澈深邃的眼眸更加复杂难解。

  众女亦抚胸低喘。她果真是妖女,专门来勾得让男人魂魄飘失的,太可怕,实在太可怕了!

  皇宫何其大,柳如松避开——干努力向二皇子逢迎现媚的女子,独自在宫廷乱晃。这可是难得的经验,深宫内院一向为世人禁地,有机会不受限制,当然要好生参访参访,毕竟,这可能是她今生唯一一次参观皇宫内院的机会,因为她很肯定,不久之后,她就会被人扫地出宫,回家吃自己了。

  闲晃至花园,四周随时有宫女太监经过,但知道她是二皇子选进宫的选秀,所以也不打扰她,任她随意逛花园中央凌空矗立着以数万多块的花岗石和汉白玉砌成的一个飞龙石雕,煞是雄伟壮观,她啧啧惊叹。虽然她已是珠履华簪,钟鸣鼎食的富贵大户,但与皇家相比还是天差地别,不值一提。

  远远地,她瞧见一位贵妇被众位宫女簇拥着,模样趾高气扬,华衣锦织,虽有点年纪倒也风韵犹存。

  她猜测,能在这宫中内阁神态如此不可一世之人,应是谣传恃宠而骄的臻妃没错。

  她耸耸肩,没放在心上,既然臻妃没瞧见她,她也不必犯贱地去行礼,于是转身朝反方向而去。

  “咦?这不是柳大姑娘吗?”三皇子像如获至宝般快步而来。

  “原来是三皇子,奴家见过三皇子。”她低身福了福,暗自呻吟了一下,虽然不高兴看到他,但还是精明的没有表现出来。

  这色胚得自母亲真传,长得其实还不赖,但为人×逸,从以前到现在,她可是躲了他不下百次,这会教他给逮着,气恼之余也只得含笑敷衍。

  他见她低身行礼,一双不规炬的咸猪手立即伸了上去,状似要扶她,实则要吃足她豆腐,可柳如松怎不知他的心意,于是她巧妙地退了一步,让他扑了个空。

  他也不恼,也许是吃惯了她的排头,早已习以为常。

  “柳姑娘,你怎么会一个人在宫中游荡,无人作陪?”明知道她是二皇子选妃之一,他还是故意问。事实上,当听闻她也是二哥的选妃之一后,他气得几个晚上睡不着觉,既恨自己太早纳妃,又恨二哥夺人所爱。

  “奴家不过求个清静,不想受人打扰。”这个暗示够明显吧,就等这猪头识相点自动走人。

  “喔,姑娘与我还真是有志——同,我也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坐坐,不如,咱们一同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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