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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马松以为皇帝想开了,对莫亮珍死心了,一张嘴又口无遮拦起来,完全没注意到曾子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其实啊,不少人垂涎莫亮珍过人的美貌,多得是想娶回家一亲芳泽,但碍于她那破名声,娶回去当正妻又不愿意,可国相府千金的身分又摆在那,让她做妾自然不可能。

  “然而若是当驸马的妾那又另当别论了,因为她身分再高也高不过公主,在公主之下不算辱没国相,您也不至于对国相不好意思,最重要的是能尽早切断您对那女人的悬念,这才是天大的好事。”马松劈里啪啦地自行解读曾子昂的话,等说完已来不及了,一块砚台已砸向他的脑袋,令他顿时哀嚎,“哎哟!”

  曾子昂怒道,“混帐东西,滚!”

  他错愕地问:“陛下,臣说错了吗?臣可以改口——”

  “还不滚!”

  “陛——”这回他才开口,已让王伟和闻鹤一个捂住嘴巴,一个拖着他出去。

  这才出了门口,一个杯子又砸了出来,正中他的腿,他抱着腿惨叫,“你们说说,我说错了什么?陛下自己说的,不是放弃了那女人吗,这会发这脾气什么意思?”

  闻鹤与王伟见他额上肿一包,腿上流着血,样子狼狈,却没半点同情,只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他。

  “陛下说得没错,你真是个混帐东西,猪脑袋,你哪天御前送命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祸从口出!王公公,别理他了,省得遭他连累。”闻鹤摇头,转身走人。

  “唉,人贱一辈子,猪贱一刀子,闻大人说的是,咱家以后还是少接近马大人才好,马大人好自为之。”王伟瞧瞧一脸愕然的马松,叹口气,也走了。

  马松想将两人拉回来,可这一动,腿就吃痛,瞪了眼,又扯到额头上的伤口,更痛,这头脚夹击,任他一个武人也要吃不消,险些痛昏过去。

  与此同时,国相府内莫亮珍斩钉截铁地说:“祖父,我绝不进驸马府!”

  “这是皇令,由得了你吗?”莫负远重重叹了口气。

  她哽咽了,“祖父是知道我为什么不嫁论远仪的,若我肯嫁,当年就不会故意破坏自己的名声解除婚约……”

  莫负远摇头,“那是当年,现在不一样了,公主为他生下儿子,已能给论家交代,你若嫁过去,不正好能与心上人在一起?”

  “不,就算他已有子嗣又怎样?今非昔比,我不嫁!”

  “你何必任性,这几年你不嫁人,故意放浪形骸,不也是因为他?”

  “谁说我是因为他,我放浪形骸是因为不想活得拘束,名声臭些反而让我自由,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莫亮珍做的事,好坏都理所当然,我喜欢这样。”

  “可他是你的初心”

  “什么初心不初心,初字边上一把刀,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早就放下论远仪,因为再纠结下去,就是拿刀捅自已心窝!”

  “你……真放下论远仪了?

  “没错,在他娶了公主后就彻底放下了。”

  他不解地问:“可是你见了公主为何跑,还对公主说那种话,以致她受到刺激差点难产?”

  “其实我也只是擦粉进棺材,死要面子罢了。人人都说我还想着论远仪,要抢公主的驸马,公主说她不信,我本来该感动,结果公主后面又补了一句,说驸马与她恩爱,为免影响驸马的清誉,还是请我自动远离,我才气到说那些话,谁知她一受刺激竟然就跌跤了。”她也很懊恼,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刺激一个孕妇,所幸公主与孩子没事,不然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既是如此,你怎么不当着陛下以及众人的面讲清楚?若说明白了,也许陛下不会逼你给驸马做妾。”

  “说了也没用,所有人都当我莫亮珍就是个只会卖弄媚行的女子,多说只是狡辩。”

  “你、你这几年非要活得自由,可这不是自食其果?”

  莫亮珍无言以对,眼泪一滴一滴掉落下来。

  莫负远见了,想再骂也骂不下去了,感叹自己这孙女不过是外表强势,内心却十分脆弱。他无奈地道:“照祖父看,陛下这回是铁了心,驸马府你非进不可,你还是准备准备,下个月下嫁吧。”

  “不,我当年正妻不做,如今就是再差,也不能委屈自己去做妾。祖父,劳烦您请陛下收回成命。”

  “你闯的祸这么大,万一公主与孩子因你而没命,不是你而已,咱们一家都得陪葬,而今祖父就算去求,陛下也不会听我的了。亮珍,你听祖父一句,这回就嫁论远仪吧。”他劝她。

  莫亮珍声音沙哑,“当年……要不是发生那件事,我真的会嫁他,可既然我已决定放弃他,就不会再去介入他的人生了。”

  提起那件事,莫负远一阵心疼,“你八岁时与爹娘去游湖却痛失双亲,自己也差点没命,救起来时腹部受了重伤,从此不孕,祖父怕你伤心,瞒着不说,让你与论远仪订亲,你二人也是两情相悦,互有衷情。

  “祖父本想这是个好姻缘,哪知你十四岁那年月信初来,剧痛难当,我一个老头哪懂女人的状况,为你延医,那大夫医术高明,一把脉便说出你永不可能受孕的事实,你自此性情剧变,还假装搞出什么与自家下人有染的荒唐事,硬是让论家两老怒而退婚,你这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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