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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臣见百姓流离失所者众,抵达南寮后立刻亲自指挥救灾,待朝廷赈银送到后,马不停蹄的主持发放事宜,可惜灾民多而赈银少,臣不忍见灾民继续受苦,便自掏腰包拿出一万两加入赈灾,解救百姓于苦难,南寮百姓因而感念臣……呃,感念朝廷以及陛下的恩德,在臣离开时纷纷朝天跪拜,感激涕零。”曾子言唱作倶佳,口沬四溅。

  曾子昂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什么自掏腰包,南寮地方官员都已飞鸽传书向自己汇报清楚了,益王一到南寮就先逼地方仕绅拿钱出来买粮。这些人也都是受灾户,日子虽比一般百姓好些,但也不好过,受他胁迫不得不硬凑出一万两来给他,钱进了他的口袋后,其实一毛也没拿出来给灾民。

  此外,待朝廷赈银送达后,他将钱交给属下去洒,也不管钱怎么花,自己天天待在官舍吃香喝辣,还招妓彻夜狂欢,压根连灾民也没见过几个,哪里知道灾后陆路成渠的情况及民生疾苦,却好意思自承功劳!

  所幸他的属下还知道南寮是太后的娘家祖地,不敢贪得太厉害,就怕让太后得知休想好过,大部分的钱还是真正用在灾民身上,冲着这点,自己就不治他的罪了,毕竟这些是派他去南察前就已预料得到的结果。

  “益王辛苦了,让你自掏腰包,朕也过意不去,本想补偿你的,但朝廷财政吃紧,是真的拿不出钱了,只能让你暂且担下了。”

  “这天下是咱们曾氏的,臣不担,谁担?”曾子言这话说得极为没分寸,天下的主君姓曾没错,但那是曾子昂的,并非他的,可这人连自己大放厥词说错话都不自知,还兀自笑得得意。

  曾子昂神色变了变,口气森然,“益王还想着当天下的主人吗?”

  “这天下本就是我——臣失言!自父皇将天下交给您后,臣就诚心辅佐,哪里想过当江山的主人,您误解臣的话了!”曾子言总算发现自己祸从口出,连忙改口。

  曾子昂嗤笑,天下之大,也真大不过自己兄长缺的那块心眼。“幸好是朕误会了,否则谋逆可是杀头死罪。”

  曾子言脸上血色迅速褪去,心下不住又恨起来,暗骂着,这天下本来是他曾子言的,是父皇老糊涂才会改交给这小子,当初登大统的若是自己,他定立马杀了这小子,让这小子再无机会在自己面前扬天子之威!

  他忍怒低首说:“好在陛下了解臣的忠心,不然臣百口莫辩可就冤了。”

  曾子昂无声冷笑,“朕怎会不相信自己的兄弟,放心吧,只要咱们兄弟齐心,定能让大燕国势更加强大。”

  “是是是……”曾子言虚伪相应。

  “对了,那柳时元好像与你走得颇近。”曾子昂突然说起这个人。

  “他是与臣常在一起喝酒……谈时政,不知您提他做什么?”

  “没什么,国相有个侄孙女与他定过亲,听说他无故悔婚,国相疼这个侄孙女,得知后很忧心,朕知晓国相为人不争,吃亏也不好拿国相的头衔去压人,朕想这事不如由你出面,让那柳时元乖乖娶了人家,别让国相操心。”

  曾子言不解的问:“这事不难,可陛下为什么不直接下道圣旨让柳时元不得悔婚就算了,何必绕上这一圈让臣去办?”

  “朕若为这等婚嫁小事出面,那是不是以后人人都能来找朕处理婚嫁纠纷?另外,朕本想着你去办,国相定会感激,这人情就送给你了,可你若不愿意——”

  “哪里不愿意,这点小事就交给臣去办,谅那柳时元不敢不娶。”那莫负远是两代重臣,手中抓的权力极大,可莫负远嶔崎磊落,处事一板一眼,自己一直苦无机会拉拢,这事正好能让莫负远欠他人情,他乐意至极,立刻打包票会办妥这件事。

  “嗯,你腿伤未癒,退下去休息吧。”交代完这事,他让曾子言可以滚了。

  虽说他恼莫亮珍不识大体拒绝他,却又忍不住替她将这事给办了,不过他不想让她知道是自己办的,免得她更加目中无人,这才绕着让曾子言出面。

  “那臣就退下了。”曾子言让人抬起来,本要走了,忽然想起一事,又道:“臣差点忘了还有一件事,臣这次由南寮回来还给您带了件礼物!”

  “没错,礼物在臣府上,想邀您得空亲自去瞧瞧。”曾子言嘿嘿笑着,表情暧昧。曾子昂蹙眉,大概猜得出他所谓的“礼物”是什么了,淡淡地道:“晓得了,朕得空会去的。”

  曾子言兴冲冲地说:“那臣就准备好等您驾到了。”

  曾子昂点头挥手,他实在没有空理这满脑子只有女色的家伙。

  太宁宫里,吕氏在曾子昂面前哀叹抱怨,“哀家并非陛下的生母,陛下依旧孝顺,日日来给哀家请安,无一日偷懒,不像子言,十天见不到一次人!”

  曾子昂忍着对这假惺惺女人的厌恶,耐着性子说:“益王大概是因为腿伤未癒才无法进宫请安吧。”

  “他摔伤已是一个月前的事了,伤早该好了,再不好,腿也当废了吧,可瞧瞧都多久了,他可曾来关心过哀家?

  哀家就当他是个不孝子!”她愤忾地骂着。

  “益王可能有事要忙,所以不克进宫,回头儿臣要人带话给他,让他今日就进宫探望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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