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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是。”月儿哭着起身。“这人仗着是安乐伯的孙子就敢强迫小女子做他的妾,小女子不肯,这人就因此翻脸,一个月来天天派人到豆腐滩闹事,让小女子做不成生意,日前还打断小女子爹爹的腿,害得小女子爹爹这几日卧床不能做买卖,只靠小女子自己打理生意。小女子气不过告官,他竟是更为嚣张,道他是世家子弟,欺凌小女子一家是天经地义。”

  “什么?!你不过是一个安乐伯之孙就敢这么狗仗人势?!”谷雁萍一听就冒火气了,揪着李强问。

  “狗仗人势又怎么样,要你这什么都不是的小丫头管!”李强压根不知谷雁萍的身分,没将她放在眼底,伸手就推了她。

  谷雁萍哪里想到有人敢推她,这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到地上。

  阿紫见状这还得了,在地上捡了他们砸滩落下的棒子,一棒往他头上打下去,他登时血流如注。

  他怒极,“你——”

  “本郡主这是让你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恃势凌人,而你差得远了!”阿紫瞪眼,她郡主的身分就足够压死这厮了。

  他闻言青了脸,“你……你这是要与我作对了?!”

  “没错!姓李的,本郡主要你向月儿一家赔罪,并且赔偿砸坏摊子的损失,以及打伤月儿爹的疗伤银两。”

  他张嘴错愕道:“你这刁蛮粗暴郡主……我……我懒得理你!”他心知得罪不起阿紫,居然带着人想逃之夭夭。

  “你有种别逃!”谷雁萍气得大喊,以为就让这厮逃掉了,却忽见有几个人追上李强,硬是将李强连同他的手下一起押回来。

  谷雁萍与阿紫讶异这替她们将人抓回来的人是谁?正要开口问,这抓人的只朝她们身后点了个头,便押着人走了。

  “欸?这——你们要将这家伙押去哪里?”谷雁萍将人叫住问道。

  “公……小姐,这人损毁豆腐脑滩又伤人,我让手下带走了,之后会请安乐伯来领人,亲自给交代的。”一名男子由她们身后走了过来,而带走李强的正是他的手下。

  听这口气,像是连安乐伯也不怕似的。

  其实他本来要称谷雁萍公主的,但立即想到她连被推倒也没说出自己是谁,这便是不想轻易显露身分,便只对她躬身作揖,权当见礼了。

  谷雁萍觉得这人面熟,再仔细一看,记起他来了。“你是万宗离?”

  “小姐认出下官来了。”他微笑。

  这人五官俊朗,眼神锐利,一瞧就是个人物。

  “你怎么会在这里?”谷雁萍诧然的问。

  “下官也是来喝豆腐脑的。”他说。

  谷雁萍点头,原来李强带人来闹时,这人已在这里了,只是她与阿紫没注意到他罢了。

  “谢谢你们替月儿教训那无良的纨裤子弟,月儿感激不尽。”李强被押走,月儿感激的向三人道谢。

  “不用客气,下官只是让人顺道擒了李强,真正见义勇为的是小姐与郡主。”万宗离说。

  阿紫听了这话脸庞不免有些发烫,自己虽教训了李强,但也打得他满头满脸的血,这凶狠模样可不是一个郡主当为的。

  万宗离瞧了眼她嫣红尴尬的脸庞与神态,竟有些悸动,他对贵族千金向来没有好感,认为全是一群喜欢装腔作势的矫情女子,可这位郡主似乎不一样,颇为率真的一个人,难怪皇上对她另眼相待。

  “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月儿不用感谢,这就先去收拾被砸烂的东西吧,我们先回去了。”阿紫对月儿说。

  “咱们才出来没多久,这么快就走?”谷雁萍还舍不得回去。

  “还说呢,你皇兄虽说让你放我出来透透气,但毕竟没有明说将我解禁,我这一出来就闹事,万一惹怒你皇兄,咱们俩都吃不完兜着走。”阿紫低声提醒她。

  谷雁萍这才吐了舌,可不是,今日之事若传进皇兄耳里,自己就惨了,会被骂到臭头的。“好好好,咱们快走吧!”她马上同意回去了。

  “万大人,今日多谢相助,咱们后会有期。”阿紫也识得万宗离的,这人是御史,近年

  在朝中名声响亮,办了不少官员贪赃枉法的大案,让人闻风丧胆,今日她们遇见他也算有幸,只可惜自己正被禁足中,不是交朋友的好时机,对万宗离说完这话,她和谷雁萍就要离去了。

  “郡主请留步!”万宗离却阻止她。

  “万大人还有事?”阿紫回身。

  他点头,“既然有幸巧遇,下官恰也有事想请教郡主。”

  阿紫还没说什么,谷雁萍已经先按捺不住的问:“你这御史不是专门查弊肃贪、弹劾百官的吗?阿紫姊姊可不是朝廷命官,你要问她什么?!”

  他微笑,“下官叫住郡主,确实是为问案,这问的就是当年云家被满门抄斩的案子。”

  阿紫闻言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见她吃惊,他敛了笑容。“云家当年通敌叛国,下官认为有可议之处,所以想找郡主问问当年事。”

  “万大人认为云家之案有什么可议之处?”阿紫从没想过会有人再对她提起十七年前的事,她惊讶后正色的问。

  “云家当年私通金国,造成阵前将士损失惨重,此事举国皆知,但云将军到死都不承认自己叛国,下官觉得这事有蹊跷,想主动清查。”

  “你想为云家平反?”谷雁萍讶然。

  “说平反太早,只是想重启调查,将这事搞清楚。”

  “好,你问,我若知道的,必回答你,但当年我也才三岁,知道的事并不多。”阿紫道。云家的事她只敢放在心里不敢多问,一来顾及父王的感受,以为她还念着本家,二来,云家犯的是通敌罪,根本问不得,如今既然有人有心主动要查,她乐见其成。

  “下官明白您能说的事可能不多,可您毕竟是云家唯一的活口,下官能问的只有您。这里并非说话的好地方,咱们不如换个地方坐下说。”

  他将阿紫与谷雁萍带到附近的茶楼,要了雅间坐下后便开始朝阿紫问道:“云家当年是由云将军当家,云将军是郡主的祖父,您是云家三子的么女,郡主的娘则是庆王妃的表妹,您因这层关系才让庆王爷收养,下官想问,在云家上下被问斩前,郡主可曾听过大人们谈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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