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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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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礼秋瞪着像旋风般被关阖上的门扇,整个人困惑得说不出话。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峰安国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 “公子,已照您的吩咐安顿了夫人,接下来,您打算什么时候才要与夫人见面?”苏子兵问。 诸天日盯着篱笆内的小茅屋,烛火还亮着。二更天了,她又失眠了吗? “过一阵子吧。”他忧郁的说。 “可是——”还想说些什么,但主子却举起手要他暂且别出声。 见主子沉下脸的竖起耳朵,苏子兵登时明白发生什么事。 她哭了,屋子里传出了她嘤嘤的啜泣声。 “她总是白天欢笑,夜里饮泣……”诸天日心痛如绞的黯淡下眸光。 他伤她有多重,她夜里的哭声就有多揪心。 冷峻的走近窗边,他由细缝里瞧着人儿坐在床榻上,泪盈于睫。 “孩子……我的孩子……娘对不起你……” 他心弦顿时紧绷,痛苦的阖上眼。是他教小家伙在心底留下永难抹灭的悔恨,小家伙将会为此哀愁上一辈子,而这也将成为他最撕心裂肺的伤痛痕迹。 “娘不是故意的……娘真的不是故意不要你的,真的不是……”无助的泪晶莹地落下,她不断呢喃着。 “公子……”连苏子兵见了都鼻酸,想问主子是否该要进去安慰她。 诸天日神情晦涩,异色晶透的眸子带着犹豫。 “我若进去,她该会掉头就走吧。”他不住木然的说。 苏子兵沉默了下来。经历过这许多事情之后,想必夫人的确是很难轻易原谅公子的了。 “但是难道您要一直处在暗地里守护她就够了吗?”他实在不忍心见到公子如此神伤,还是忍不住问。 公子不仅毅然决然的离开东霖国,也抛却了身为裴族传人的身分,只想找回失去的女人。 “如果可以这么守护着她,也未尝不可。”诸天日幽黯的双目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房里垂泪的女人看。 苏子兵听了不禁愕然。 公子真要这么自虐? 自从以为夫人死后,公子受尽煎熬,所受的苦与自责绝对不比夫人少,只是公子是“自作自受”的那一方,这痛就成了罪有应得,虽说公子心甘情愿承受,可自己旁观这一切,却不得不为主子焦急…… 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一个在暗夜啜泣,一个抑郁相随,两人再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他这个太监了! “公子——” 房里的人儿像是听见了什么,猛然望向窗边,两人立即心惊的侧身躲开她的视线。 兰礼秋停止了哭泣,呼吸略显急促。她好像听见窗边有人在说话,可是瞧向安然趴睡在床边的阿葛,若有外人在,阿葛不会睡得这么安稳,会是自己听错了吗? 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下了床,不安的来至窗边,迟疑片刻才伸手推开微敞的窗子,探出头去,外头夜阑人静,空无一人。 果然是她多心了。 一阵风吹来,将她还挂在眼角的泪珠刮起,洒在侧身躲到屋角旁的男子面孔上,他没有伸手抹去,而是激动的紧握双拳,阻止自己别冲上前吻上那哭红的双眸。 她的每滴泪都是他的心血,她每掉一滴泪就仿佛流逝他一滴血,直到他整个人干涸,不再有生气为止。 “我说阿葛的主子啊,这是我自己煮的芋头甜汤,起锅后放凉了,特地送碗来给你尝尝。”好姨端了碗甜汤进门。 兰礼秋在这儿住了半个月了,人人见她笑口常开,对人也和善,她身旁那头人见人怕的猛兽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人的举动,对这一人一兽的戒心就没那么重了,有时经过茅屋时,还会探头打个招呼。 至于好姨就更是热心了,平常除了三餐定时过来送饭菜外,若没什么事还会主动上茅屋来串门子,与兰礼秋说说话,并且问问她有没有缺什么。 “谢谢好姨了。”端过甜汤,她笑嘻嘻的喝了起来。 她最爱喝甜的,这好姨像是她的蛔虫似的,不仅煮的菜对她的胃口,还三不五时煮些可口的甜汤供她解馋,出门在外能遇到这样的好人,真是太幸运了! “不客气——咦?你脸色还是不怎么红润,夜里咳嗽的症状还是没减轻吗?”好姨瞧瞧她瘦凹的双颊,关心的问。 “呃,好多了啦,已经没有前一阵子咳得凶了,应该是好姨菜饭煮得好吃,我每餐吃得多的功劳,现在我比之前健康多了。”她眉弯眼笑。 “是吗?”好姨还是拢起眉,盯着她的脸庞不放。“我说阿葛的主子啊,你一张俏脸总是笑脸迎人,可是我却怎么噍怎么不对劲,怎么瞧怎么怪!” 被这么一说,兰礼秋的笑容有些僵住了。“我这笑容是哪里不对劲?又哪里怪了?” “我也说不上来。”好姨上下瞧着她,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是吗?”难道是她笑得不够灿烂?她拉开嘴角,笑容更大。“这样如何?” 好姨眉头皱得更紧。“这样更怪!” “更怪?!”用力捏了下大腿,兰礼秋想要再挤笑,但喉咙一痒,她咳了几下,笑脸登时变苦脸。 “欸!我说,你现在的这张脸还比笑的时候真实多了。”好姨惊奇的发现后惊呼。 她不住愕了愕。“不会吧好姨,你的意思是说,我哭脸比笑脸好看?”这不会太伤人了点吗?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啦,就是觉得你笑得不真切——欸?这会再瞧瞧,怎么发现你有股散不掉的哀愁感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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