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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卢陞与春家的婚约还在,三日后就由本王亲自主持拜堂仪式,春芸姝,你到牢里与卢陞完婚吧。”蓦允笑着朝她说。

  春芸姝不禁怒火高涨,自己得罪了他,这家伙便挟怨恶整,竟恶毒的要她做寡妇!“殿下搞错了,春芸姝不再是卢陞的未婚妻,春家一家下狱期间,卢陞已另行向京城威武侯的嫡女求亲了。”

  他挑眉。“原来那卢陞这般薄情寡义,难怪你对他亦不念情分,狠心扳倒他一家,连他也不放过,不过,他与威武侯的女儿到底还在议亲,既未换庚帖也未下聘,你才是他公开明定的未婚妻,春芸姝,你得须负起夫妻之义,在卢陞死前嫁给他,并且此生不改嫁,好好地替卢陞守坟。”

  明白与他硬碰硬不得,深吸一口气,春芸姝忍住怒气,好声好气的问:“殿下不能放小女子一马吗?”

  “你不是答应过本王,春家翻案后任本王宰割?而你若不想死就乖乖嫁给卢陞吧。”

  她气白了脸,他想断她前程、毁她幸福,让她一辈子翻不了身,比杀了她还痛快!王八蛋!春芸姝在心里痛骂他祖宗十八代了。

  他盯着她怒气冲冲的模样,不知怎地内心非常愉快,大有多年来不曾真正快意过的开怀心情。

  一旁的苏槽看着笑意盎然的主子,两道粗眉拧了又松,松了又拧。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是学武的粗人,所以搞不清状况?春芸姝这只没见识的兔子,不知自己惹的是老虎便罢,可老虎这回怎么不嗜血了?见了敢活蹦乱跳的兔子,不一口咬住她的咽喉,反倒还任她一再蹦跳?

  忍不住再瞧那兔子一眼,彷佛见到这只不知死活的兔子额上长角,该不会因为兔子长角了,主子觉得神奇有趣吧……

  原该死气沉沉的牢里,这会突兀地挂着鲜红喜气的喜幛,卢陞换上了新郎的服饰,卢信刚也让人领出受儿子媳妇一拜。

  春家人嫁女儿,春冬山夫妇与小儿子春开平当然得到场,只是,在场的几人脸色没一个好的,心情气愤、不甘、仇视兼而有之。

  卢信刚与卢陞不甘竟让一个女人给刨了底,弄得父子人头即将落地,而今居然还得娶仇人做媳,愤恨自是难免。而春家恨卢家背信弃义,害得他们差点家破人亡,如今还要陪葬女儿的一生,两家人见了对方,互相憎恨,一个不愿娶媳,一个不甘嫁女,但蓦允亲自主婚,谁又能违逆,今日这场婚可说怨气冲天。

  蓦允冷眼瞧着众人的表情,两家人心里想什么,他清楚得很,要悲要怨都是自然,此时此刻要是露出喜状,肯定是疯了,可那春芸姝为何一脸笑嘻嘻?

  他记得三天前让她嫁给卢陞时,她还怒不可遏,对比现在竟是一反先前,她打扮整齐,穿得红艳艳、喜洋洋,欢喜要嫁,怎么,她真乐意嫁卢陞?

  “快快快,不是说吉时难觅,别耽误好时辰了,快快拜堂吧。”她竟还催促。

  “姝妹,你当真想做我卢家的媳妇吗?若是如此,你当初又何必做得这么绝,让爹与我无活路?”卢陞忍不住问。

  “你说错了,让人无后路的是你卢家,要不是你爹陷害,我春家老小又怎会落难,你不想己过,倒来责问我做得绝?”她不客气的说。

  他被堵得涨红了脸。“你既是恨我卢家,今日为何甘愿下嫁?”

  “这是两回事,我替家人伸冤报仇,那是做春家人该做的事,但你可是我订亲对象,是我春芸姝的心上人,嫁你、替你守寡,自是毫无怨言。”

  说得多么条理分明,尤其后头那心上人之说,说得卢陞内心一荡,眼泪差点喷出。

  “想不到你对我……情义如此深……”卢陞虽恨她害了自己,但也确实是卢家人对不起春家人在先,此刻见她对自己仍有情有义,一时激动便抱住了她。

  蓦允见状,眼角徐徐眯起,竟想剁去卢陞那双抱人的手。“拜堂!”他下令。

  春家人闻言马上哭丧了脸,卢信刚见状突然没那么怨了,自己虽不想春芸姝做自己媳妇,但能害得她一辈子做寡妇,那也好,让这丫头悔不当初!

  “拜堂拜堂,咱们快做夫妻。”春芸姝却是主动拉起卢陞的手,喜孜孜的说。

  本来她对蓦允的恶整是怒上心头的,但过了一夜后又想通了,她来自未来,本就没打算嫁古人,而且她也受不了嫁古人后得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尤其这时代的男人平均一妻二妾,她才不要与人共享丈夫,所以当寡妇倒是不错的选择,这么一来,她就不用再嫁给别人,也没有男人能限制牵制她了,思及此,她反而乐不可支了,因此今日她是咧着嘴真心来做寡妇的。

  蓦允原以为毁其一生,小姑娘定会悲愤懊悔得罪于他,哪知她竟是欢欢喜喜的领恩,见她开心要与卢陞成亲的样子,他忍不住一把邪火烧上心房了。“春芸姝,你很急着拜堂吗?”他面罩寒霜的问。

  “急,怎不急,小女子与卢郎的日子不多,得把握才行,早早拜完堂,才能名正言顺的做卢家媳。”她说。

  “你拜完堂还想洞房?”

  “春宵一刻值千金,话不都这么说的吗?”她笑眯眯的回。这是故意的,这人要见她哭泣求饶,她偏不,偏要笑着气死他。

  一旁的春家人听见她这不知羞的话,惊得都落了下巴,这……这是自家闺女会说的话吗?是吗?自己没听错吧?一家人面面相觑,都哑口无言了。

  蓦允身上明显散发出一股阴沉可怕的气息。“春芸姝,你想洞房,作梦!”他倏然暴怒。

  众人心惊,一票人吓得跪地,只有春芸姝仍直挺挺的站着,腰连稍弯也不曾。“在做寡妇之前居然也不让人温存,殿下也太不人道了吧?”

  蓦允浓眉抽动。“苏槽,让人阉了卢陞!”他竟道。

  卢陞大惊失色。“殿、殿下,饶……饶命啊!”他快尿裤子了。

  “是啊,殿下,请、请饶过小儿,若阉了他,那……那卢家无后……”卢信刚也险些昏过去。

  蓦允哼笑。“卢信刚,你傻了吗?你父子就要问斩,本就不可能留后,如今先阉割了,又有何损失?”

  卢信刚张着口说不出话了,卢陞两眼一翻,更是直接昏厥过去。

  “殿下欺人太甚!”春芸姝忍无可忍的说。

  “放肆!”苏槽容不得任何人对主子无礼。

  她哪肯理会,瞪着蓦允继续挑动火苗的道:“殿下既有心让卢郎娶亲,那何不好人做到底,给个方便让我夫妻圆房,若顺利说不定还能为卢家留下一星半点的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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