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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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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藏竹,你骗得我好苦,你何忍这么对我,何忍不要我的孩子?”她心如绞痛的问他。 原来自己曾是这样被伤透,曾是这样连骨带肉的被彻底剖开过! 她记起那夜覆在她身上的男人,确实是他,秦藏竹是欢儿的亲爹没错,可他不认,他不认! 所以,众人才会在欢儿的背后议论纷纷,说他不是秦家的种,自己的孩子竟是活在这样的屈辱中,而这都是因为她这个没用的娘带给他的! 秦藏竹俊容惨白。“阿菱,你听我说,我爱你,自始至终就只爱你一个,而我拥有的也只有你,过去我是负你,可你已答应过我,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事,若再活过来,你要和我好好过,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的不是吗?” “如何好好过?你不刚下了那李霏的床,她也要你让她生子的,而你去了不是吗?你很快就会再有一个孩子了,那也是一家三口,你跟她的一家三口!你过去背叛我,如今也一样背叛我,一切都没改变,你好意思说要与我好好过?” 闻言,俊颜上满是震惊。“你……知道我过去她那了?” 她冷笑,讥讽道:“是的,我亲眼见你随她而去的,可说实在的,那李霏是你的妻子,她的要求天经地义,你尽为人夫的责任,这有什么错呢?” 在她死后,他为她所做的事确实令她感动万分,几乎令她不想追究过去,就愿意这样傻乎乎的与他过未来的日子,可今夜,就像黑盒被开颅,所有不可说、不可想的事全都爆开了,迷雾的尽头不是光亮,而是更暗的底层。 在她活着的时候他已伤害她一次,想不到,如今死后,他再一次重伤她。 这椎心之痛,她如何愿意再承受甘 “阿菱……”他的心又酸又疼,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这状况。 苏菱忽然捡起脚边的木牌,那神情带着某种的决绝,他与秋儿见了都心惊。 “小姐想做什么?”秋儿紧张的问。 “这块牌子算是我的生死牌吧?少了它,我很快会没命的,可惜上回没烧成,而这回……” “娘、娘……娘……”秋儿怀中的离欢本来一直沉睡末醒,这时忽然睁开眼,张口朝她叫娘了。 这一瞬间,苏菱一震,泪瞬间潜滑而下。“欢儿——” “阿萎,欢儿的这声娘是你盼了好久才听见的,你舍得在他叫你娘后,又将他撇下吗?我和欢儿都需要你!”秦藏竹忍不住悲声道。 “别利用欢儿再对我动之以情了,咱们……咱们不要再续前缘了吧,这是孽缘啊……”她泪光莹莹。 他神色死灰,坚定的说:“就算是孽缘,我也想继续下去,求你别走。” 她感感然地望着他。“李霏才是你的妻,我不愿意三人再纠缠下去。” “不,你才是我的妻,你才是!” “你何苦自欺欺人呢?”她悲伤相望。见他去朝阳楼时,她已心死,自觉再不能糊涂下去,他终究不属于她。 “阿菱……” 她瞧,向了离欢,他刚睡醒,睁着天真可爱的大眼睛瞧她,似乎不解亲娘为何哭泣。 “儿子,娘对不起你,娘那时的决定是错的,你待在秦府虽然衣食无虞,但你不会快乐成长的,因为没有人会认为你姓秦,你的存在只会被人唾弃。”她不禁哽咽了。“所以娘这次不会舍下你的,娘要活着带你离开这里,未来就算咱们孤儿寡母的生活再困顿,也好过你留在这儿,将来被人指着鼻子骂杂种来得好,来得有尊严!” “小姐要带着小主子走?!”秋儿心惊。 “没错,不过不是现在,再过没多久,我就能复生了,等活过来,我就会带欢儿走。秦藏竹,你若对我还有一点点的情分,那时就别拦我和孩子,让我们走吧,你再保护不了我们母子的。”她转向他道。她决心带着儿子远走高飞,到无人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这样才能保护见子不受伤害。 这是她的决定,为了孩子的将来,她要活下来,她没有死的资格,可若要活,她就必须继续饮用秦藏竹的血,因此她不能马上离开。 秦藏竹点首。“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他们之间有许多的误会要解开,只要她还有时间留在他身边,他会有机会一一对她解释清楚的。 “那请你先挂回那块木牌吧,别再想要毁了它。”木牌关系她的魂体能否延续,是不能离开她身上太久的。 “这木牌我不想挂回去了,它会让我再度忘记一切。”她拒绝再将木牌挂回颈子上。 “可若不系回去,你的魂魄……” “你们难道都未发觉木牌离开我这么长的时间了,可我七孔并未流血,人也未感到不适吗?”她提醒他们这件事。 秦藏竹和秋儿这才注意到,她只有眼眶血丝深了些,脸色黯沉了些,竟未有虚弱的现象,两人不禁讶然了。 “我喝了你那么久的血,魂魄已非昔日的脆弱,我想只要我注意些,别做太多消耗元神的事,我已不需要这块牌子为我紧魂了。”她继续道。 这话令他喜上眉梢。“太好了,你就要能回来了!”他眼眶殷红的说。 他多盼她归来,多盼啊! “阿菱,我晓得你对我误会很深,但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有些事你根本就不知道,其实我与李霏……” “啊,好痛!”苏菱痛呼一声,突然双眉揪紧,痛苦的抱胸,全身像是教马车轮辗过般剧痛。 他大惊。“你怎么了?” “我好难受……”她鼻孔开始流血了,眼眶也蜿蜒落下一道道恐怖的血痕。 “小姐?! ”秋儿不禁心惊,怀中的离欢瞧见亲娘恐怖的模样,立刻哇哇大哭。 秦藏竹急忙捡回地上的木牌,很快的将它系回她颈子上,可她的七孔仍是不断冒出血来。 “二爷,怎么会这样,这木牌没用了吗?”秋儿吓傻的问。 他也同样惊惶,双手都出汗了。“阿菱,阿菱!”他见她已痛得似要昏厥,不禁激动的喊她。 她听他喊得惊心,心神稍稍回来,可那眼眶已盈满了的血液,令她视线模糊,看不清眼前。 “我瞧不见了……瞧不见了……好疼……好疼……我好疼……”其实之前她就曾多次无预警的全身激烈疼痛,现在像是又发作,只是更为剧烈。 他跟之前一样,咬破指头将自个儿的血送进她口中,可她吮了又吮,这回却是怎么也纡解不了她的痛楚。 “我好像……好像不行了……”她仿佛连吸吮的力气也丧失了。 “小姐!”秋儿泣泪成珠,离欢亦是跟着哭得惊天动地。 “欢儿,娘抱……”她伸手要抱孩子,怕晚一步再也抱不到儿子了。“快,让娘抱欢儿,让娘抱抱……快……” 秋儿哭着将离欢送到她怀中,而她魂魄已飘失,抱不住儿子,只能靠着秋儿扶持才勉强的能留欢儿在怀里,不禁悲伤痛哭,泪下交颐。 “欢儿……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 “娘娘……娘娘……”孩子发音不标准,只是迭音叫着,但似乎晓得亲娘有危险,此刻不再哭了,竟是抓着她的衣襟不放,一双大眼直盯着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秦藏竹表情骇然,错愕至极,不可能木牌无效,连他的血也无用,不可会发生这样的事,这到底是出了什么错? “小姐,你别走!”秋儿哭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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