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浅草茉莉 > 春蚕泪 | 上页 下页
三十四


  她又凄楚又愤怒的抹泪。她错看他了,怎能因李霏的几句威胁他便就范……等等,李霏说了什么?李霏的威胁与欢儿有关,为什么与欢儿有关?!

  她倏地想起这件事,欢儿的身世到底有什么问题?欢儿不就是她的儿子,能有什么足以威胁秦藏竹的秘密?

  思及此,她眼珠子覆上一层怒光,霍地爬起身,迅速的回到勾栏院。

  天尚未亮,秋儿还在秦有菊那未归,而秦藏竹此刻也正与人生子去,整座院落只剩犹不知任何事仍熟睡中的欢儿,她先在这屋里翻箱倒柜,四处寻找未果后,再回藏书库找了一圈,只是她翻遍整座院落,却仍不见她要找的东西。

  站在被乌云遮了一半的阴冷月光下,她脸庞更显森冷,想着还有哪里可能藏那样东西?

  半晌,她阴沉的往朝阳楼的方向移去。听说他在那有座书房!

  她很快的东移,只是越接近那儿,她脚步越是沉重,思及那男人正在这与另一个女人行夫妻之实,她便难受。

  她如同石柱般伫立在朝阳楼里的一间房前,里头灯火已灭,已经结束了吗?

  她心如刀割,无法想象他是如何亲吻李霏的,又是如何将对方纳入怀中,拥抱她时的神态是不是也如同拥抱自己一样?

  乌云忽然罩住了所有的月色,她用掌心盖住自个儿酸涩到无法形容的眼,泪水由掌缝中溢出,内心是一种教人剜肉刮骨般的剧痛。

  倏地,苏菱毅然转身走开。她必须找出为什么她合该承受这些的原因!

  她找到他的书房,推开书房的门,一脚跨进去。朝阳楼是李霏的地盘,她未曾靠近过,因此这间书房是她第一次踏进来,可这里的布置令她有熟悉感,好似她未失忆前时常来。

  她冷笑了下。未尝不可能,这儿过去是那男人所居,她会过来也不奇怪,可此刻她无暇去想这些,到这的目的只想找到一样东西。

  她开始动手翻找她要的东西,连桌子下、柜子底的每一处她都不放过。

  一刻钟后,苏菱眯起眼瞧着教自己翻得凌乱不堪的地方。怎也不在这里?而秦府内除了这,他还能放哪儿?

  除非,为了一劳永逸,他不惜毁去它?

  思及这个可能,她怒潮汹涌,愤而将桌案上的一册书摔出去,这册子正巧摔在书柜边一只不起眼的木雕虎身上,一瞬间,她听见一旁传来刷的一声,便朝声响处视去。

  不禁吃了一惊,原来柜子旁的墙里隐藏了一道窗扇般大小的暗格,那木雕虎是暗格的开关,她不小心动到了木雕虎,暗格的门竟意外被开启了。

  她走过去,有预感她要的东西就放在这里面。

  暗格中让她第一眼瞧见的,是以她为主角的一幅画像,画里的她穿着浅绿色长衫,背景是这书房,她眉飞色舞的吃锅,筷子在锅里搅拌着,那模样也不知在得意些什么,神情极为生动,为她画下这表情的人,完全捕捉到属于她的神韵。她往画的角落瞧去,落款人是秦藏竹,如她所猜,这幅画果然是他帮她画的。

  他眼底的她是这般美好与灿烂吗?

  苏菱忍不住轻抚起画中那双幸福的笑眸,哽咽了。她曾经是这么快乐的吗?那为什么……为什么又会有令她悔恨的秘密呢?

  她将视线移往暗格中的一迭手稿上,果然没错,东西在这里,她抱出自个儿写的那迭稿子,坐到那男人的桌案上翻阅。

  苏家原是江南地方世家,却因故败落,苏家两老一病不起后,她便投靠远亲秦家,请求收留。

  看了几页,关于她的身世确实与秋儿告诉她的大致相同,她再继续往下看,原来秦藏竹初遇她时,并没有将她放在眼底,只拨了座小院落打发她后,便对她不闻不问。

  而她也无所谓,小院落僻静,她带着秋儿在此不受人打扰的生活,日子过得倒也轻松自在,直到三个月后的某一天,某人突然不请自来的出现在她面前——

  “这内容是你写的?”秦藏竹的声音透着怒气。

  她往他带来的书册瞄去,立刻心虚得想跑。“不是!”她失口否认。

  他眯眼。“化名春宵公子的作者不是你吗?”

  “我……我不知这叫春宵公子的是谁?”她死不承认。

  “真不知?”

  “不……不知……”

  “那好,让我瞧瞧这些是什么?!”他在她屋里翻出了一迭的纸张,尴尬的是,上头满满重复写着春宵公子四个字。“你这是在练字?”

  她一窒。“我……我……欸……是在练字没错。”接着气虚。

  “练好之后可以替春宵公子为书迷签名了!”他冷讥道。瞧人赃俱获,她还能怎么辩解!

  “这……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春宵公子,可你怎么会瞧见这套书的?”骗不下去,她只好硬着头皮承认。

  这些确实是她为了让更多人买书,练着打算出版一批有她亲笔签名的书册。

  “光凭‘不能人道的秦二公子’这样的书名,就有很多人抢着买来送进我的书房,希望我瞧瞧。”他咬牙切齿道。

  她尴尬的屏住呼吸。“这内容杜撰的,你你别放在心上啊!”

  “杜撰?那听听这介绍,秦二公子字隐竹,京城富商,父死,夺长兄之位,掌家中生计大权,为人冷酷、无情、残忍又下流!”说到下流两字他语气都颤抖了。

  她头皮有些发麻。“那个你也别介意,这就算是以你的背景为范本,可真正写的人不是你。”

  他冷笑。“那是指谁呢?”

  “这……”老虎头上扑苍蝇,她皮肉痛了。

  “我是不介意你写谁,也不想自个儿跳坑,可这隐射太明白,秦藏竹与秦隐竹是同一个人,而这也罢,最恨的是‘不能人道’这四个字,你说,这坑挖得也太难看了吧?”他怒目愤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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