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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雷夫笑著走过来说:“我跟他们说我累了,可不可以明早再谈,他们同意了啊。”

  “怎么可以让人家等到现在?”怜儿知道自己是在故意挑毛病,但偏偏自制不了。“快下去和他们谈个清楚。”

  “今晚和明早谈有什么差别,反正他们今晚都得住下,亲爱的,而且——”德恩进来打断了他的话题,雷夫便默默的让他帮自己卸下盔甲,怜儿则索性背过身去。“好,回你房里去休息吧,孩子。”不久之后她就听见他跟德恩说。

  德恩惊诧得说不出话来,主子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和颜悦色过,女主人的魅力果然惊人。

  怜儿一直等到门关上了,才猛然转过身来想吵架,但一见仅著普通家居服的丈夫,整个人就呆掉了,黑色的鬈发自然的垂落,再度加添了一股怜儿无法抗拒的稚气,太不公平了,每次他用那种眼光看她时,她就无招架之力,更别提能好好说完她想说的话了。

  “想我吗?亲爱的。”

  “不想,大人。”

  “骗人,”他一把将她扯入怀中,托起她的下巴,直望入她的眼眸深处,“你是在气我太久没有回来?”

  “我气你的事不少,但这并非其中之一。”

  “明天再一项一项说给我听,怜儿,因为今晚太珍贵,不该用在生气上。”

  她想抽身,但雷夫的双唇已经覆盖下来。

  “我想你,怜儿,天啊,我好想你。”他的唇从她的面颊一路蜿蜒到她的脖子上。

  不!不能让他这么做,难道这些天来吃的苦都是白受的吗?“如果……如果你要女人,可以……去找其他的女人……我不能——”

  “我没有其他的女人。”

  在热吻和爱抚的相互交攻下,她那里还有胜算可言?

  雷夫靠在大椅子上目视索勃,和好友商量公事一向是件偷快的“活动”,有时连私事都得向他请益,方才和贝氏父子的交涉过程十分顺利,本来想留他们多住几天,但贝氏父子却说自己家中有客人等著,实在无法久留,雷夫也不便勉强。亨利说得对,贝家的儿郎个个骁勇善战,正是手下都不不想出外征战的雷夫所最需要的。

  “你觉得贝亨纳如何?是不是接管华普的理想人选?”

  “当然是,他本人的意愿也高,因为如此一来,他就不必等到父亲过世之后再接掌瑞狮庄了,能早日做一城之主,谁会拒绝?”

  “很好,现在华普也已拿下了,就只剩魏普了。”

  “最多再一至两个星期就可以攻下,接下来就只剩下修补的工作,你的领地即将平安无事,大家就都没事可做罗。”

  雷夫笑道:“我现在正想过一段太平日子。”

  “不怕因此而不想再南征北伐?”雷夫没有回答,索勃则明白主子的确有这个意思。“我明白,雷夫,其实交代贝氏父子做的事,下一道命令即可,他们绝不会反对,据我看呢,你根本就是利用他们来当想见妻子一面的藉口。”见雷夫只是笑,索勃不禁大叫一声:“老天!我居然猜对了!”

  “不管是什么理由,只要能回来,我都开心。”

  “那她对于你安排她的人的事有何看法?”

  “我还没有跟她说。”

  “什么?在向贝氏父子提出职位之前,你就应该先问她才对啊。”

  “我是想啊,但昨天晚上……不适合,今天早上嘛……”他愉悦的笑道:“她又睡得正熟,我不好吵醒她,不过她怎么可能反对呢?反正儿子帮我做事,父亲帮她做事,一样好啊。”

  “女人的占有欲和嫉妒心一向比男人强,随便动她的‘东西’并不好。”

  雷夫皱眉道:“请问你是怎么突然了解起女人来的?”

  “我了解的显然比你深入。”

  雷夫笑著看女佣将他的早餐端上来,也注意到女佣在走之前的轻轻一笑。“如果你对女人真的有了解,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最近我周遭的女人性情都大变呢?佣人会对我笑,贝莎夫人会远从丈夫驻守的要塞带派去给我,而玫瑰夫人甚至送我花,花吔!”

  索勃再也忍不住笑意,便轻声笑开。“她们是在补偿前阵子对你的不好啦,那时她们误会你在新婚之夜揍新娘,所以个个对你怀有敌意,幸好怜儿夫人得知此事后出面更正,听说她得知别人把她父亲所做的事赖在你身上时,曾大发雷霆,事后并极力为你辩解。”

  “她被揍?谁说的?”

  见雷夫脸色苍白,身子僵硬,索勃的玩笑心情跟著消失得无影无踪。“该死的,雷夫,你是说你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但是洞房花烛夜你不是跟她在一起吗?怎么会不知道?”

  “谁说的?”雷夫再重复一遍。

  “隔天早上玫瑰夫人进去拿床单时看到了她的脸。”

  “被揍得多厉害?”

  索勃知道不说是不行了。“好像满严重的,听说怜儿夫人的脸不但乌青瘀血,而且还肿起来,玫瑰夫人一见自然大为吃惊,并大肆宣传你的残忍。”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知道啊,加上你素来排斥谣言……”索勃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因为雷夫推开才吃了几口的早餐,已经大踏步奔上楼去。

  怜儿望著矗立于身前,显然正在发脾气的丈夫,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雷夫又喝醉了是不是?“请你说话具体一些,我——”

  “你被揍的事,除了我之外,好像大家都知道?”

  怜儿闻言一僵,眼神立刻转为冷硬,为什么他要旧事重提呢?“我不是已经说过不想谈这件事的?”

  “该死的,你非谈不可,尤其必须说明为什么以前要对我隐瞒这件事。”

  “隐瞒!”她的怒火也熊熊燃起,“除了吉伯特之外,我无须对任何人隐瞒,瞒他也是因为怕他为我的事实再添无谓的杀戮;你何必明知故问呢?茱迪跟我说她已告诉了你,不然那天晚上我怎么会用匕首刺你?因为你弄痛了我的脸,我气你明知我受伤还要整我,所以才会那么做,而事后因为你一直没有提起我刺你的事,我才更加认定你熟知全情啊。”

  雷夫简直快被她给气昏。“我从来没有再提起擦破皮的事,是因为那在我眼中根本连伤都算不上,至于你的继母也只跟我说你被迫嫁给我的,至于如何‘被迫’,她并没有说,我以为你顶多是被饿几餐,被关几天,谁晓得竟是如此。”

  “根本来不及被饿几餐,被关几天,大人,”她用苦涩的口气说出:“我是直到婚礼的前一天才被通知要出阁的,我的父亲和往常一样又喝得烂醉如泥。”

  “烂醉就可以当成藉口吗?”

  “我没有在帮他找藉口!”

  “为你挨打找,或者为你已嫁给我找?”雷夫毫不放松的逼问。

  怜儿背过身去不想回答,但雷夫却硬把她翻过来,眼中尽是怒火。“为什么?怜儿?我有这么可怕吗?为什么你宁可挨打,也不肯嫁给我?”

  他的不断咆哮令她本来就已经不稳的情绪更近沸腾边缘,他不在乎她挨过揍,不在乎她吃了多少苦,只在乎自己之事先不知,在乎自尊受损,只在乎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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