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乔安娜·林赛 > 不可能的婚礼 | 上页 下页 |
六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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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的酬劳怎么办?”其中一人再度发牢骚。“我们做这工作一个多月了,结果是白忙一场吗?” 埃勒厌恶地哼了一声。“你嘀咕够了没有,克瑞?我会付钱给你们。事实上,这里不再需要你们,你们给我回伦敦去。带玲玲一起走,顺便把尸体带到路上丢弃。” 那番话好像使那两人吃了定心丸。玲玲已经往门口走了。其中一人抓住华特的脚踝把他拖了出去。 另一人凝视敏丽片刻后问埃勒:“可不可以让我咬她一口,报复她使我受伤?” “不行,在我使她流血前我不要她身上有血。你走吧!我会把剩下的事做完,到伦敦跟你们会合。放心,她会付出代价的。” 他的话似乎颇令那人满意,不久后茅屋的门再度关上,埃勒转身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敏丽身上。老人蜷缩在他妻子身旁,把脸埋在她的身上,不停地颤抖着,认定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但埃勒显然认为他无足轻重,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敏丽。 敏丽感到浑身冰凉,无法呼吸。如果她自认能够对他说之以理就好了。但对一个丧尽天良、杀人不眨眼、冷酷无情的人,你要怎么跟他讲道理? 冗长的沉默令人紧张。埃勒继续站在门边凝视她。敏丽知道他一动,她就会尖叫。如果他再不赶快动,她也会尖叫。她紧张得要命,无论如何都会尖叫…… “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 他终于准备动手几乎令她感到如释重负。几乎。 “你就这么以杀人为乐?”敏丽问。 “杀人?”他看来有点讶异。“不,我有许多机会可以杀你,但我却让你活着。” “为什么?” “还会为什么?因为我想要先尝尝你的滋味,这是你至今仍然活着的唯一原因。” 她快要吐了。那个“先”字表示他仍然要杀她,先奸后杀。但他杀她的理由刚刚被拖出茅屋,死了。他难道没有想到吗? “我原本要亲手杀了那个傲慢的混蛋,我很高兴你杀了他,所以我不会把他的死告诉任何人。那么我为什么还是非死不可?” “这我得好好想一想。我向来以有始有终自豪,而我是受雇来杀你的。当然啦,罗华特现在没办法付钱给我……对,我得好好想一想。但等一下有得是时间可以想。我想要占有你想了太久。我有预感一次可能不够。” 她宁愿他直接杀了她。他长得或许很英俊,但她无法忍受让沃夫以外的男人碰她,尤其是这个冷血杀手。 他朝她迈出一步。她没有叫。她想要使他继续讲话,不是为了拖延不可避免的事,而是为了找出可能使他改变心意的关键。她无法想象那会是什么;一个字,一句话,她不知道。但她必须试一试。 “你的手下说我使他受伤,怎么会?” 他揉揉肩膀,露出微笑。面带笑容的他令人难以把他和杀手联想在一起。 “你用箭射伤了我们所有的人。你怎么会不记得?” “哦,那个。” 他轻声低笑。“你的箭法不是太好就是太烂。我倾向于相信是前者,所以你为什么只想伤人,而非杀人?你那样做很愚蠢。” “我以为你们可能是雪佛堡的巡逻兵。” “啊,那么我必须感到庆幸,因为我们没有料到你会攻击,所以毫无心理准备。受点伤也是应该。” “你想要报复我射伤了你们吗?” “不,伤口会痊愈,尸体却不会。我很感激你的愚蠢。” 那会是她要找的关键吗?“感激我就报答我。放我走。” 他的轻声低笑扼杀了那一丝希望。“我已经报答过了。你还活着,不是吗?” 她满怀怨恨地说:“我倒希望我死了。你杀了我的丈夫!我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所以你赶快动手吧!” 他走到她面前,伸出一只手指轻抚过她冰冷的脸颊。他露出微笑,丝毫不受她激动言词的影响。 “我想要感觉到的是温暖的肌肤。为我脱掉你的衣服。” 她拍掉他的手。“你休想得到我的合作。” 他耸耸肩,再度抽出匕首。“也罢。只要能占有你,什么方式并不重要。” 她应该趁还有机会时退后。现在他靠得太近,动作太快。眨眼间匕首的尖端已经抵住她的喉咙,他的唇封住了她的叫喊。她企图靠向刀刃,但匕首不是要伤害她,而是要割开她的衣服。 利刃十分轻易地就划开了布料。裂帛声在她听来有如丧钟。她几乎没有听到紧接而来的刮擦声。 他听到了。他放开她,凝视着门。接着她清楚地听到刮擦木头的声音,像是动物在用爪子扒门…… 门被猛力撞开,门板撞到墙上时震撼了整间茅屋。狼比站在门口的人先一步跳进来。它闻到屋里的恐惧,本能反应地直逼恐惧的来源。它露出尖牙嚎叫着,摆好姿势准备扑上去。 “叫它退下,敏丽。”沃夫在门口喊道。“我要亲手杀了他。” “狺狺!” 狼走向她,但半是哀叫半是咆哮。他的杀戮本能已被激起,很难立刻放弃。沃夫的杀戮本能也被激起,而且不打算放弃。 他没有穿盔甲。他只带了剑和狺狺来追踪她。他甚至没有停下来包扎头部的伤口。沿着脖子流到衣襟的鲜血有些凝固了,有些还没有。但是天啊,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高兴见到任何人。他没有死! 埃勒可就不高兴了,但太过自信的他似乎只把沃夫的出现视为小小的不便。他先射出手中的匕首,被沃夫闪躲开时并没有流露出惊讶之色。他接着拔出他的剑。沃夫的剑已经握在手里了。 “我们又见面了,爵爷。”埃勒的语气像是在酒馆与朋友聊天。 “对,不过是最后一次。” 埃勒轻声低笑。“正有同感。但我习惯在密闭的房间里搏斗,你习惯在开阔的战场上作战,所以这次我比较占便宜。” “尽管占吧!”沃夫回答。“但我可以保证,你能占到的便宜只有我到达你面前所需要的时间。” 话声一落,沃夫就往前冲,埃勒根本没有便宜可占,因为他们的剑几秒钟后就碰撞在一起。铿锵声令沃夫皱眉。敏丽由此看出他的头可能痛得厉害,那是埃勒唯一能占到 的便宜。 除此之外,他们的身材和力气都差不多,所以敏丽认为这将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打斗。但她忘了沃夫的剑法有多高超。他正在发挥它。她知道埃勒也明白了那一点。 他毕竟也会恐惧,像她感觉到的恐惧,像沃夫在树林里醒来发现她不见了时的恐惧。埃勒现在显然感觉到了,当他的每一击都落空时,当他身上有五、六个地方开始流血时,当他自己的血使他握不住剑时。最令他感到恐惧的是一个不留神时看到剑逼向他,知道它这次不会停…… 茅屋离村子并不是很远,但周围的灌木十分茂密,所以还算适合埃勒来去不被发现的目的。沃夫把老妇人抱到村子交给她的女儿照顾。但回城堡花了比较长的时间,因为沃夫的头痛得没办法骑马,所以他们用步行的,手牵着手,不时停下来拥抱──至少敏丽是如此。 对于他和她自己都活着,她仍然感到难以置信,所以非与他分享生命的喜悦不可,一而再,再而三。但他似乎不介意。 一回到城堡,她立刻派人叫乔安妮带针线来,派人去拿水和绷带,派一个魁梧的卫兵守在楼梯口不让医生和他的水蛭进入他们的卧室。她小心翼翼地脱掉他的上衣,使他坐 在壁炉附近的凳子上,灌他喝了几口酒,在乔安妮抵达前洗掉他身上大部分的血污。 沃夫接受治疗时,他们的卧室成了聚会所。他的父母来关怀他。他的哥哥和另外几个人进进出出地来确定他没事。怕看到血的安妮没有逗留很久。盖义一直守在附近听沃夫叙述发生了什么事。 敏丽不停地绞着双手,因为乔安妮每次下针都使他痛得皱眉蹙额。她不停地告诫她更加小心,不停地要她保证他会好起来。 乔安妮终于被烦得暂停缝合伤口,伸出食指指向房门,对姊姊说:“出去!” 敏丽气鼓鼓地离开,但不到一分钟又回来了。他每次皱眉蹙额都逼得她快发疯。最后她跪在他面前,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用双臂环住他的腰。此时此刻她只能用这个方法给他安慰。 奈杰抵达时看到敏丽跪在地上抱着沃夫,沃夫把脸颊靠在敏丽的头顶上。奈杰探询地朝乔安妮耸起一道眉毛,乔安妮翻个白眼作为回答。敏丽没有听到他进来,没有发现他走过去和盖义窃窃私语,直到“早就知道了”、“固执”和“迟早的问题”这类字眼零零星星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乔安妮终于把伤口缝合和包扎完毕。沃夫拒绝只因缝了几针就在大白天睡觉,但答应坐在床上休息,只要敏丽愿意在床上陪他。敏丽立刻把所有的人都请出去,拴上房门,爬上床倚偎在他身边。 她不想再谈今天发生的事,即使他并不知道罗华特在这整件事情里扮演的角色。以后有得是时间可以告诉他。她相信他会同意她的看法,没有必要告诉安妮她以前的追求者差点毁了他们所有人的人生。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她在片刻后问。 “我想你在回雪佛堡的路上已经跟我说了大约一百遍。”他调侃道。 “你得多包涵。”她微笑着说。“这种感觉对我来说是第一次。” “我也是,但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胡乱应付过去。” 她轻吻他的胸膛,紧挨在他身边,然后突然说:“我想生个孩子。” 他放声大笑,然后头痛得呻吟。片刻后他说:“我相信你可以等这种事自然发生所需要的时间吧?” 她叹口气。“如果逼不得已。” 他低头端详她。“你不是在开玩笑?你真的想要生孩子?” “真的。” “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 “开始什么?” “努力做人。” 她坐直身子,微笑着摇头。“哦,不行,你先把伤养好再说。在拆线之前,费力的事你一件也别想做。” “我觉得做人一点也不费力。” 他愤慨的语气逗得她差点格格傻笑。她靠回他身上。“那么等你不再疼痛的时候吧。”她让步道。 “什么疼痛?”他一本正经地问。 这次她真的格格直笑了。她给他一个轻柔的亲吻后迅速下床离开。她得照料他的健康。但也许到了晚上他会觉得好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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