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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千眠更慌更乱,她转身拉开背后的衣柜,拉出柜里的衣服,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七七四十九,全部朝他扔去,做困兽之斗。

  肖净官没有闪开,仍然稳稳接住飞来的衣服。

  衣柜空了!同时他也走到了她面前,将她困在他与木柜之间。

  “我是要更衣没有错,但我可穿不了这么多。”他将手中衣服全数塞回她怀中。

  “咦?”更衣?“你……你要更衣?”

  她怔住,一时转不过来。

  “怎么?觉得可惜?”他讥讽道:“或者,你比较想要我一直不穿?”他欺近她,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庞,她迷惑的表情同样令他感到迷惑。

  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明明前一刻还张牙舞爪、顽强抵抗,下一刻却又乖巧柔顺、无辜无害。

  “你……真的只要更衣而已?”她问得傻气。

  “不然你以为我要做啥?”

  闻言,千眠耳根火红。天啊,她为自己歪曲的想法感到羞愧,她泼湿他一身,他当然是要换衣服没错,她想到哪儿去了!

  低下头,千眠心虚地不敢直视他,可才一垂下视线,冷不防望见他那坚实裸露的胸膛,灼热的火红从耳根子一路延烧到嫩白的双颊,她连忙又仰起头,强迫自己将眼珠子对上他的。

  心思不纯正的人其实是她!

  “如何,瞧够了吗?我可以穿衣了吗?容我提醒你一件事,如果我着凉生病死了,你是十条命都赔不起的。”他还未曾遇过这么迟钝的奴婢,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职责所在。

  “哪……哪会这么严重?”她嗫嚅。

  “你想试?”

  千眠忙摇头,她虽然对他有怨有气,可还没坏心眼到希望他生病死掉。转身理着凌乱的衣物,手忙脚乱地想找出一套衣裳让他尽快换上。

  “如果真要计较起来,刚才你丢花瓶的动作,就足以让你掉脑袋了。”慢条斯理将手中的古董花瓶放回架上。

  “咦?”千眠忙碌的小手停在空中,动作有点傻气可爱。“为……为什么?”

  “因为你丢的是当今皇上御赐的前朝古董花瓶。”他不疾不徐道,深怕她会听不清楚似的。

  “骗……骗人……”见他闪动可疑的眸光,她半信半疑。

  “不信?我可以帮你试试。”他作势拿起花瓶。

  “等……等一下!”她大叫,反射性扑上前,抱住他欲摔花瓶的手。“你摔它的话,不就换成你的脑袋要落地了?”

  不多说,先抢下花瓶,紧紧抱在胸前,宝贝兮兮护着。

  “你不可以被砍头的,你的脑袋比任何人都来得重要。”她急切道,泫然欲泣,好像他真要被人给拖出去斩了。

  肖净官怔住,直觉她激动的反应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古怪。

  “我的脑袋真那么重要?”

  “嗯。”点头如捣蒜。

  “比肖家的家产还重要?”

  “嗯。”那当然。干么这样问?

  “比皇帝还重要?”

  “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她哽咽强调。

  很好,三两句话竟然就让她哭了出来!

  看着她泪眼汪汪的可怜样,肖净官感觉心中有某样东西被轻轻拨弄了下,陌生的感动趁虚而入。他猜不透她在哭什么,但她似乎真的很在乎他。

  她说了她是“特地”进府来找他的,难道这就是原因?为了他的脑袋?

  “为什么?”

  “……”她吸着鼻子,想起娘“失踪”多年的遗言,更加止不住泛滥的泪水。

  “回话,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千眠吸了吸气,红着眼,浓浊的鼻音说道:“因为……我的东西在你的脑袋里。”

  安静的净日园里,猛然间,传出一阵大笑。

  花园小径中,鬼鬼祟祟、东躲西藏,企图朝寝房迂回潜近的身影,被这突来的笑声吓得脚底一滑,一头栽进花丛间。

  顺生爬起身,来不及拍掉衣服上的泥土,一边就地找掩护,一边紧张地往寝房方向不断张望。

  “这是少爷的笑声?”身旁传来一句询问。

  “是啊。”

  “少爷的心情似乎很好。”

  “那倒未必……喝!”顺生吓一大跳,冷不防对上一张白白圆圆的笑脸。“你……你是谁啊?”哪冒出来的丫头?想吓死人啊!

  “我是洗衣房的容容。”

  “你你……我我……”

  “我知道,你是伺候少爷的顺生哥。”容容蹲在他身旁,冲着他热络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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