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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叶梦殊这才醒了悟,噢了长长一声,开口说:“小蒋——”

  话未说完,随即被蒋孟庭给打断。

  “小蒋可是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儿叫的?”

  “难不成要叫你蒋笑话吗?”叶梦殊瞪了瞪明眸,嘟着嘴哼一声,“敢说我乳臭未干,你才是怪老头咧!”

  两人又斗起嘴来,林巧儿不免又是笑着排解打圆场。

  不一会儿,斗嘴就变成说说笑笑。

  瞧着时候还早,天气又好,三人都舍不得马上分开,叶梦殊力邀二人登上马车,一起兜风冶游。

  “不了,你们去吧。”

  林巧儿从未搭过马车,有点担心害怕。

  “走啦走啦,巧儿姊姊,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也不知何时再有机会同游,不珍惜当下的缘分,太可惜了嘛!”叶梦殊牛皮糖似地缠着林巧儿。

  林巧儿叹口气,叶梦殊说中她的心了,何时再有这样的机缘呢?许多人说,女子婚前是一生,婚后又是另一生,也不知未来命运如何?

  “想什么?别考虑了,走啦,机会难得。”

  蒋孟庭也是极力怂恿,当下收拾好画具,把他那部破脚踏车绑在马车车顶上,再度摆出霸道的皮样,将犹豫不决的林巧儿一推就拱上了马车。

  “唷荷!唷荷!”

  叶梦殊一声欢呼,挥出马鞭,白铃当即哒哒哒地朝前举蹄。

  马车御风而行,环湖道路两畔,一边是垂柳疏斜,一边是白杨树林,春风徐来,花香馥郁,丽日朗空,山气清新,好一派春色风景。

  马车上,向来都备有各种叶梦殊爱吃的零嘴、饮料,梅汁等,他们就在马车上吃喝说笑,欣赏沿途春景。

  林巧儿忍不住吟咏起诗句来。“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岩人家接画檐,芰荷丛中一段春光淡,看沙鸥舞再三。”

  “巧儿姊,你念的什么诗,真好听耶!”

  “那是张养浩的‘水仙子’,我借用了,将秋光淡改为春光淡,”林巧儿含羞而笑说,“不好意思,我一忘形就爱吊书袋,说这一堆,很惹人嫌吧!”

  “才不呢,真羡慕你好有学问哦,但我虽没学问,却也会作诗喔!”

  “你会作诗?哈!那毛毛虫也会织毛线了!”

  “哼,毛毛虫醒来就会织毛衣,它吐丝作蛹,把自己裹在里头,等候蜕变成蝶,这不是织毛衣给自己穿是什么?”

  “是是是,受教了,不过吐丝作茧自缚的,不是春蚕吗?几时连毛毛虫也改行吐丝了?”

  “哎呀,都差不多啦,我要作诗了,别吵啦!”

  “是,小辣椒,我洗耳恭听便是。”

  “红色春花,化作春泥,更惜花,更护花,不畏风雨,恋醉尘世。”

  “颇有新意呢。”林巧儿露出微笑,啜了一小口梅汁,酸甜沁香。

  “耶,好像还可以。”贪吃的蒋孟庭自是不会放弃大吃零食的好机会,嘴里吃着鸭掌,话在口中说得含糊。

  “不急嘛,人家另有下联呢,还是互相对仗的,”叶梦殊接着又摇头晃脑地说了:“绿色毛虫,蜕变蝴蝶,飞过来,飞过去,不爱吃蜜,爱讲笑话!”

  林巧儿一听,一口气顺不过来,被梅汁呛得又笑又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蒋孟庭更是满嘴零食都笑得喷出来。

  “哎唷,你好不卫生,好恶心啊!”

  三人打打闹闹地,一路玩得好不畅快。

  “咦?蒋笑话,你双手都断掌耶!听说断掌的人,命中带煞呢!”

  “没错,我幼时煞父母,成年煞妻女,怎么样,你怕不怕?”

  “我才不怕,我是煞中之煞,天生就是要克你这种傻蛋的。”

  “敢叫我傻蛋?你完了!”

  蒋孟庭作势要呵叶梦殊的痒,叶梦殊边笑边讨饶,躲在林巧儿身后,手里的缰绳扯歪了,马车差点翻覆。

  蒋孟庭连忙抢过缰绳,总算稳住了马车,从未驾过马车的他,倒是别有天分,像个驭马老手,意气风发,毫无困难,还可以一边闲闲地说着童年趣事。

  他说到幼时因家贫无钱买纸笔,就在泥地上作画写字,没想到鸡群竟跑到泥字画上随便踩踏拉屎,他一怒之下,猛追到那几只肇事的祸鸡,公的阉、母的鞭,狠狠修理一顿。

  叶梦殊又是笑得吱吱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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