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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做的多么潇洒啊!骆苡华,放她自由,那谁来放你自由呢?已经没有她的人生,要怎么活呢?

  强留下她会好一些吗?

  算了,看着她痛苦,倒不如永远不要见她。

  他爬下床,走至酒柜前,随手拎出一瓶陈年白兰地,一口灌下。

  到底是更清醒还是更昏醉了?拎着酒瓶子,他打电话给展浪云。

  抛下自己第二百四十号猎物赶来,展浪云推开骆苡华虚掩的房门,恰好见他端坐在沙发,又灌下一口琥珀色的辛辣液体。

  替他将房门关上,展浪云自酒柜拿出一瓶威士忌,潇洒地在他面前落坐,默默地陪他灌着酒。

  “你来了?”意识还十分清醒的骆苡华将酒瓶放回桌上。

  “我来了。”学他放下酒瓶,展浪云知道可以开口了,“到底是怎么了?”

  “她说要解除婚约,又说我和她不适合。我这么用心对她,怎么就换来这几个字呢?”他苦涩呢喃。

  无法开口安慰,因为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拍拍他的肩,听他说话。

  “其实我早知道的,一旦她清醒,一旦她仔细思考过了,我们之间就不会再有可能;她说过了,她不要混乱,不要爱情,而我,只会带给她这些。”

  “这不像你。”展浪云皱起眉。“你不是说过吗?你要让江凯晴爱上你,为什么现在这么轻易放弃?

  “你以为我愿意吗?”他站起身,烦躁地踱步。“我可以应付一切,但我没有办法忍受她的痛苦。如果我坚持不放她走,那么她会求我,你相信吗?我爱的女人求我放她。”骆苡华停下脚步。“我不要事情走到那种地步,真的不要……”

  “你又何苦这么折磨自己,江凯晴并不值得你这么对她。”展浪云对江凯晴有着极大的不满,他认为她的个性简直是变态,为什么不像其他女人一样呢?有个英俊而又多金的男人对自己示好,就该乖乖地偎上,干嘛去坚持那种无聊玩意?

  “值不值得又有什么差别?她再不值我爱,我也还是爱上了,浪云,”他看着他。“感情是无法控制的,不是说放就能放、说收就能收,落到我这个地步,想忘她也忘不了,只好任由自己带着这样的感情,直到它消逝的一天。”

  “也许永远也忘不了。”依骆苡华的个性,这是很有可能的。

  “那就别忘,”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展浪云。“或许别忘还好一些……”

  发呆。

  今天的行事历上没有这一项,可她无法控制自己,看着关在狗笼子里的嘟嘟,她发起呆。

  有三天又十小时三十四分钟二十七秒没见到骆苡华。她的日子果然如预期的一般规律,可她的心中没有丝毫快乐及满足,只有累,一种让肩僵直酸痛,让心也蹲着不想起身的累;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勉强自己按着既定的线行后,身体及心灵不堪折磨的抗议声。

  伸手捶捶双肩,脑中便浮起那有着一双魔手的男人,如果他在……

  不准想!

  数不清是第几次将那个男人踢出脑袋,她摇着自己的头,想彻底清除他的身影,想晃点理智进自己脑里。好按照计划度过这个礼拜天的早上。

  与从前无数个礼拜天一样,父亲与母亲相偕出门爬山,她提着水桶,预备打扫客厅及厨房。

  如今水桶安静地立在她脚边,抹布也乖乖地陪在她身侧,可她就是提不起精神去做预定的打扫,因为……双亲不在。

  她承认要不是为了在父母亲面前挣点面子,她根本无法按着自己的计划走。

  这几天来,煮饭的时候她想睡觉,睡觉的时候她想发呆,发呆的时候她在想他。

  她很努力地让自己的作为符合记事本上的黑字,如此勉强自己的结果,就是从内到外缠着自己的累。

  终于在今天,父母亲不在的今天,她可以放任自己,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呆呆地任时间穿过。

  以为没有他会好一点。看着嘟嘟的眼,江凯晴一叹,结果日子成了疲劳与思念的载体,一日又一日,让她益发难挨。

  也许只是过度期,她如此努力地说服自己,可惜,不见效果。

  因为自那日来从不曾抱过嘟嘟的她,却常常在半夜醒来时,发现自己蹲在狗笼前,怀里抱着小白狗,脸上带泪。

  怎么办?

  她很苦恼、很苦恼地想,生活中有骆苡华,她会变得不像自己,生活中没有骆苡华,她也不见得就是自己。

  眉苦苦地攒起,不知怎么解决现在的情况。

  而那不识愁滋味的门铃却像找她麻烦似的,选在这时候一声接一声的直鸣。

  她无力地起身,推开纱门,经过小院,拉开大红木门。

  门外是曾壬晏,他身旁伴着的女子,江凯晴依稀认得出是似雨——曾壬晏的未婚妻。

  “凯晴,”有些尴尬地看着她,曾壬晏掏出一封大红喜帖。“下礼拜六是我和似雨的结婚典礼,希望你能来。”

  默默地收下喜帖,江凯晴见眼前两人没有告辞之意,便将他们请进屋。

  奉上茶,江凯晴打量着曾壬晏。自上次不愉快的会面后,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感觉上整个人变很多,现在的他,有一股认真的味道。

  想他之前也坚持自己的玩乐主张,还信誓旦旦地说一辈子不会臣服于一个女子。如今呢?那双眼总会飘向身边的长发女子,好像怎么也离不开的样子。

  “你快乐吗?”听到声音才发现自己问出口,江凯晴为这句突兀的问话感到羞赧,她抱歉地看着长发女子。“对不起,我不是——”

  “没关系的,”如她的名字,聂似雨是个柔得可以滴出水来的女子,她淡淡一笑。“我知道你没有恶意。”

  “我很快乐,真的很快乐。”曾壬晏虽是回答江凯晴,但他的眼看着聂似雨,他的手也紧紧地握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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