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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没有站过相同立场的人,没资格说自己感同身受。世人都道她冷血无情,手段残酷,却不知自己求的仅是一份“公平”。

  二十年天地漂泊,八千里大江南北,她看过多少不公不义?

  所以当她有机会为人伸冤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心以恶制恶,以杀制杀!

  短短二十四年,程盼儿的人生几经大起大落,峰回路转,实非常人所能体会,即便孙潜爱她如斯,亦无法懂得这些,只因她所经所历太过复杂,不是几乎可说是一生顺遂的孙潜所能触及。

  她从不奢望此生能得一知己,没想到知己就在眼前。

  程盼儿在心中苦笑,觉得自己似乎又额外猜对了些什么……

  锦文帝登基时,曾誓言终生不婚,不留子嗣,依她太子嫡女的正统血缘与手中掌握实权来看,这誓言还真教人难以理解,而此时此刻,程盼儿怀疑自己可能是盛辉皇朝中唯“三”知晓原因之人。

  答案……不就在她的面前吗?

  只是她与严公公就如两只受伤的野兽,他们了解彼此,也愿意在对方有难时伸出援手,却无法抚慰彼此。而孙潜正好相反,他不一定懂她多深,对她而言却是最温暖的存在,最好的疗伤圣药。

  奢望在同一个人身上满足所有情感需求,本是不可能的事,她在李哲身上得到亲情,在严公公身上得到友情,在孙潜的身上得到的则是爱情。

  在情感上,程盼儿需要的并非一个知己,而是一个贴心人。孙潜也许并不完全理解她,却是完全地信任她、维护她、深爱着她,刚好给了她最需要的温暖、最甜美的爱情,满足了她对于所有男女之情的美好想望。

  这三个男人之间没有谁可以取代谁,因为人生中的某一些情感,本来就只有特定的那个人可以契合,就像每一块拼图都有它该在的位置,孙潜则正好契合了爱情的部分。

  “夜凉,榆卿姑娘还是早些用完好上路,马车已经在外等候了。”

  等等,她是不是一直忘了什么事?程盼儿突地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锦文帝……不是已经容不下她了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严公公微笑着道:“罪臣程盼儿触怒天颜,已经于昨日伏法。”

  诈死啊……

  程盼儿……榆卿心想着,这样也不错,官场数年,她真的已经累了,诈死既可以躲避袭家的追杀,也可以让她不再背负官场上的一切,倒真是不错,只是这安排……

  锦文帝的意思与严公公的安排各占一半吧!

  若不是严公公把她当知己,执意要救她,依锦文帝的个性,光跪皇门这件事,就够他们俩“真的”死上好几次。

  有可以生死与共的爱人,还有倾力相求的知己,她这生何其有幸!

  榆卿想了一下,她赌,“谢过严大人。”

  严公公没说什么,只在送她上马车时交代她,“等一下经过前村八角亭时,记得看一看亭里的东西。”

  榆卿虽不懂为什么,还是应了声是。

  她相信严公公既然要救她,就不会再害她。

  尾声

  上了马车之后,果不其然看到一个不知该说意外还是不意外的男人。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榆卿问道。她此刻的嗓子比刚醒时好多了,至少发出可供辨识的字句没有问题。

  “喔,因为我也被处死了啊。”男人道。

  “为什么会?什么罪?”她紧张地问。

  她应该都有安排好,不会牵扯到他身上去才对啊!难道还有什么疏漏?

  “有辱国法。”他说。

  “啥?”那是啥?

  “到八角亭,你就知道了。”

  她点头。

  马车辘辘地往前驶,不到一个时辰,他便喊了声“看”,指向路旁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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