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莫小北 > 恋风恋歌 | 上页 下页


  随风放下怀里的空枝,伸手从身后拿出一只食物篮,里面装着母亲最喜欢吃的糕点和一瓶度数很高的白酒。

  她将糕点摆好,吸了吸鼻子笑着自语道:“妈,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杏仁酥,还有花生糖,你慢慢吃,我给您敬酒。”说着剥开酒瓶盖,直接对着瓶口就喝了起来。

  还小的时候,她每次觉得孤单觉得害怕就总是哭,渐渐大了之后她发现喝酒远比无助地流眼泪好用得多。喝醉了,世界一片混沌,没有了思想,忘了回忆,就可以拯救自己暂时从黑暗中逃离。

  一口辛辣的冷酒下肚,胃里滑过一阵重重的痉挛,一丝揪痛涌上心口。

  没错,医生是有警告说她不可以再烂饮,她的胃再糟蹋下去就会出现问题。可是今天不同,今天是母亲的忌日,一个对她最重要的日子,她一定要喝点酒陪陪母亲。

  又灌饮了一口,胃里的揪痛渐渐演变成翻江倒海的气势,绞痛的感觉让她蓦地刷白了脸。大滴的冷汗从额角滚落下来,已经分不出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疼痛的侵袭,意识闪过阵阵恍惚与昏眩。真糟糕,好像真的要晕到了,怎么办?

  她努力咬牙逼回一丝清醒,伸手掏出手机想翻号码求救。手机里寥寥无几的几个号码讽刺着她做人的失败。唯一一个算是朋友的名字出现在眼前——林嘉。

  一只手按紧愈来愈痛的胃,另一只手哆嗦着接通电话。响了一声,那边传来一个很该死的公式化声音:您拨的手机已关机……

  关机。她这才想起来林嘉去S市出差了,要去一个礼拜,前天才打电话跟她道过别。

  四周只有空寂的风声滑过耳际,墓地位于市郊位置,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来了也不一定会发现她,因为这里是母亲的私人墓地,离其他墓群还有好几百米远。

  天要亡她吗?也好,死亡对她来说并不是多么恐惧的事,来吧,她真的不在乎。

  风声仿佛弱了,清冷的光线变得模糊,意识在混沌,然后——终于远离。

  意识渐渐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雪白。

  随风翻动沉重的眼皮,刚想翻个身,胃部的刺痛立刻席卷全身,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最后的意识还停留在冷寂的墓地,而现在她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是谁发现了她又送她来的医院?

  左手正吊着点滴,满满一玻璃瓶的药水通过那根细小的塑料皮管一滴一滴落下来,速度慢得能把死人逼活。该死的,是哪个鸡婆医生在她身上插管子的?有问过她同意吗?

  费力地转过身子举起右手去按急救铃,几分钟之后病房门被推开了。

  大踏步走进来的挺拔身影让她微微一愣。困惑的话本能地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是罗新,那个几天前曾握着她的手说要守护她灵魂的大言不惭男人。别于上次的西装笔挺,今天他穿着雪白的医袍,客观角度来看,依然帅得很没天理。

  罗新走到床边,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声问:“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随风挡开他透着温热的大手,苦着脸开始抱怨:“别摸我头,我又没发烧,我疼的是胃好不好?还有手也疼得厉害。”

  罗新搁下手里的巡房病历不解地问:“手为什么会疼?难道是之前有撞到了?”他替她检查的时候并没发现。

  随风揪着脸朝点滴瓶瞄去一眼,“这针头扎得我头晕。”

  罗新走到点滴架边认真检查了一下,并未发现有什么错位的地方。再看看她撇着头不敢看的样子,一丝笑意浮上嘴角,不太肯定地问:“你该不会是——”晕针吧?

  “我就是,怎样?”随风瞪他一眼。有法律规定大人就不能晕针吗?他那是什么古怪表情,好像在看一个幼儿园闹别扭的小鬼。

  “既然知道我不爽看到这个鬼东西,还不快点把它给拔掉!”她恶声恶气地开始对他发话,精神好得很,也将病人的任性发挥到十成十。

  那男人却好像聋了一样站在那闷笑,笑得她想掀了被子跳起来赏他一拳。

  “喂!你笑够了没?笑够了就请快点动手!OK?还是你想眼睁睁看着我自己动手?别忘了我是病人,真在你面前出了事你脸上也无光!”

  看来恐吓起到作用了,他不笑了,却严肃地吐出两个字:“不行。”没得商量。

  她开始觉得火大!“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说不要挂的东西就不要挂,你管我!”

  说着她真的动手去撕固定针头的布胶。罗新迅速冲过来捉住她的手,力道大得疼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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