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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他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又贴近地看她,她细致温润的皮肤如同古瓷花瓶上的青色印花,无瑕得像掉落凡尘的仙子。

  他伸出手,指尖滑过她的脸,来到红唇上流连描绘,手指真切的感受到她的呼吸、她的体温,心再度揪动,更是深陷下去。

  “叶儿,叶儿!”他沉逸低柔地轻喊她。“叶儿,叶儿,起来吃药,我们该回家了。”再不叫醒她,他不保证他还守得住仅止于朋友的分际。

  柳叶儿翻了个身,嘴里咕哝几句:“我生病了,今天不上学。”

  她在说什么?他轻轻摇晃她,“不是要你上学,是要你吃药。”

  “医生说我打过针了,可以不吃药。”好烦,谁在吵?

  她打过针了吗?他怎么不知道?而且打过针可以不吃药,又是什么谬论?

  他只好再摇醒她,“别说梦话,叶儿,醒醒。”

  “我要睡!”她被吵得有些恼怒,一把拉上被单,整个盖住头。

  他只好拉下她的被单,“柳同学,不要再闹了好吗?你不小了。”

  她不理他,只管睡大头觉。

  贺信梵叹了口气,“终于遇上一个比我还会赖床的。”

  “嗤!”她笑了,从被单中露出头来,睁开双眼,感觉精神好极了,只除了四肢有点无力。“你比特别护士还敬业耶!”

  “医生说打过针不用吃药是什么意思?”他想弄清楚。

  “谁说的?”

  “你。”

  “我吗?我还说了些什么?”

  “还有,你说你生病了所以今天不去上学。”

  “哦!”柳叶儿忍住笑,因为他的表情显得很困惑。

  她从小就有在半梦半醒之间说呓话的毛病,为了赖床,她的大脑会自动幻想出理由,比如:今天刮台风学校停课、学校新规定十点钟上课、市政府颁令全市时钟倒拨三小时诸如此类等等。

  “忘记它吧,就当我没说过。”

  乖乖吞下药丸后,她一点都不想睡了。“我又欠你一次人情!”

  “别说谢,还我就好。”

  “你熬了一个通宵?”她凑到他眼前去看,“两个大熊猫眼,好可爱哦!”

  “看来你是真的睡饱了。快起来,该走了。”再不走,天大亮时记者又会紧跟了。

  她快速套上外衣,跟着他走到大厅。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白色长裙,那是她特地穿去贺喜的。“他们……真的订婚了!”

  “是的。”

  “那……我昨天有没有做出失态的举动?”她完全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你表现得很好,一切就让它过去吧!”

  她勉强苦涩一笑,“我本以为我会丧失理智,可是你看,我还没到那个地步,多亏当时有你在。谢谢你,梵。”

  “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家。”

  “那就跟我回去,我家的草地和摇椅都很想念你。”他与她对视,然后了然一笑,两人开始了一个崭新的未来。

  两人回到家后,天已大亮。

  柳叶儿用力把贺信梵推进卧室去补眠,他真的太累了,听沈煜说梵两夜没睡觉了,他还趁梵不在的时候让她劝梵少喝点咖啡,因为他的胃本来就不太好。他有胃病吗?

  把摇椅推到阳台门口,清晨的微风泌着凉意,一件毛衣外套适时地罩上她的肩。

  是他!

  柳叶儿转头看到贺信梵的赤脚和凌乱的头发,突然感动得想哭,他对她好得无以复加;虽然有时心小闪过侗念头,他对她实在非同寻常……的好,不,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愿保持现状,现在的她,贫乏得只剩下他这一个朋友了。

  等到贺信梵再度睡回笼觉后,她捧着一本小说看了良久,然后对着草坪的一隅发呆,那儿有盆青葱的细叶兰花,纤细娇柔的叶子带一丝浅蓝,像一抹忧郁善感的水彩。

  它的枝叶新修过,上方还搭着小小的遮阳棚,可见主人十分爱惜它。柳叶儿想伸手碰一碰那叶子,可惜构不着,她一定要去问问贺信梵,为何他如此钟爱这盆植物。

  她又低下头看书,看倦了,猛抬起头,那点点绿色映入眼眸,竟是那般的清新可爱,它不像草地般一片沁绿人心;它也不像鲜花风中摇曳明媚生姿,但那份落落大方、纯真磊落却是那么动人、那么美。

  柳叶儿不知不觉地站起来,走到它的旁边,她提起手边的水壶,细心地浇洒,心中有一种宠溺滋生。

  十二点,贺信梵睁开双眼清醒过来,五个钟头的补眠足够他再透支个三天三夜。洗脸刷牙后,他走出卧室,扬声叫道:“叶儿。”

  “我在这里。”声音从书房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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