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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多谢各位拔刀相助,若非各位及时伸手,咱们恐怕已成刀下亡魂。”

  在他拱手相谢时,两方人马无人答话,依然警惕地盯着对方。

  花子涛见无人响应,依然客气地问道:“不知各位尊姓大名,在下花子涛,今日之恩,定然日后酬谢。”

  尊姓大名?花圆圆可不认为他们愿意报上姓名,这两队人马刻意蒙了脸,就是不打算让人知道他们的身分。

  果然,现场仍旧沉默,这诡异的氛围,着实令人透不过气来,双方似乎都在打量对方的底细。

  他们不讲话,又不报上姓名,只是大眼瞪小眼的,难道就这么僵持下去?

  最后,花圆圆出声了。

  “堂哥,各位大爷们蒙了面,就表示做了好事,但不想声张,咱们也别为难他们,还是先回城里再说吧。”现下出了这种事,还是先打道回府,再从长计议吧。

  花子涛经她一提醒,这才点头,便拱手道:“既然各位兄弟不愿显露身分,在下不勉强,若是将来各位有难,报上今日之事,我花家人自当尽力报恩。”说完,他亲自上马,驾车回城。

  当他们走在回城的路上时,那黑衣人和白衣人,也安静无声地跟着,很明显是在护送花圆圆一行人平安回城。

  锦绣从窗格偷窥了下,低声告诉花圆圆。

  “小姐,那些人还跟着呢。”

  碧儿好奇地问:“他们是谁呀?救了咱们,还好心护送咱们回城呢。”

  花圆圆心中是有底的,其中一队人马,必然是庞玉堂派来的,但是另一队人马,她就不解了。

  在这竖城里,除了庞玉堂,还有谁会专程派人来救她?

  直到他们接近城门时,黑衣人突然策马离开了,紧接着白衣人也一样,选择相反方向而去。

  望着那些人离去的滚滚尘烟,花圆圆等人若有所思。受了这场惊吓后,他们只想快快回到府里,向三伯父报告这件事。

  不用去打听,隔日,“恩人”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当花圆圆收到庞玉堂派人带来的口信,说要见她后,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她带上锦绣和阿九,出了三伯父家,依着指示,进了一家脂粉香铺,让阿九在外头等着,自己则和锦绣进了香铺。

  当她对香铺掌柜说出暗语后,掌柜请她入内,在进入内房后,又有伙计帮她开了另一道门,沿着门出去,是一处假山流水的庭园。

  接着便有一名婢女领她往前走,沿路经过石板路,两旁青草碧绿,夹道种着梨花树,风一吹来,梨花的白色花瓣随风飘飞,绿草上沾了点点白瓣,别有一番意境。

  来到一座拱门前,婢女转身对花圆圆说道:“请姑娘一人白行入内,奴家与姑娘的婢女在这儿等着。”

  她怔了下,心下叫苦,原本还指望带着锦绣充胆子,看来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了。无奈点头后,吩咐锦绣在此等待,她一人进了拱门。

  入了拱门后,是另一处庭园,莲花池旁有个亭子,亭子里有一人,看那俊逸的身形,便知是庞玉堂。

  她缓缓朝那六角亭走去,在五步距离之前停下。

  “见过公子。”

  庞玉堂背着她,面向莲花池,身前几上摆了一把琴,焚着一抹檀香。

  “过来给我斟酒。”他没有转身看她,径自命令。

  花圆圆小心翼翼地上前,没嗅到什么不对劲,看来他今日心情尚可。

  来到他身旁,她端起酒壶,壶嘴对酒盏,倒了五分满,然后放下酒壶,在一旁规矩站着。

  “站着做啥?过来坐。”

  她看了一眼他旁边的软垫,那是亭子唯一的空位,敛目恭敬地回答。“谢公子,我还是站着好。”

  庞玉堂转过头望着她,俊朗的脸上有着闲适的慵懒,唇角一勾,挂上倾城的浅笑,眩目逼人。

  “你不想坐这垫子?也好,那就坐我的大腿上吧。”

  啊?

  她惊讶地抬眼,还来不及往后退一步,便被他伸来的大掌抓住小手,轻轻一使劲,还真坐到他的大腿上。

  花圆圆欲哭无泪啊,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却知道抗议也没用,她不过拒绝坐在他身旁,就被迫坐在他大腿上,要是她连坐大腿也拒绝,怕是被迫睡到他床上,那时候,她才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不意外的,自己的下巴也落入他的手掌心,被逼得抬起来。

  庞玉堂审视了下,温柔地问道:“可吓坏了?”

  他这话说得短,没头没尾的,她却一听就明白。

  “还好,只是受了点惊吓,谢公子搭救。”她想收回自己的下巴,不要老是被他托着,但庞玉堂似乎摸上手了,指腹在她嫩滑的肌肤上轻轻摩挲着。

  “本公子答应你的事,当然会做到,那姓柴的敢动我的人,我自然是留他不得。”

  这话说得轻松平常,却决定了他人的生死。花圆圆额冒冷汗,倒不是因为他把别人的生死说得如此平淡,而是因为那三个字“我的人”。

  她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人了?姓庞的真打算把她收入后院做小妾?

  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庞玉堂的真实身分,却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尊贵之气,身分必然高贵,而越高贵的人,要娶的妻子也要符合门当户对的条件,她不用问也知道,自己的身家肯定连人家的门坎都构不到。

  她现在可真是陷入两难,不退亲事嘛,会成为别人的箭靶子,把小命送掉;退了婚嘛,便会被庞玉堂收房做妾,从此只能在宅院里仰人鼻息。

  想到一入侯门深似海,还要日日与一群妇人们勾心斗角,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管哪一条路,都看不到未来。

  她在心中想得悲哀,庞玉堂却以为她是心有余悸。

  “现在可知道厉害了?要你别强出头,便是这个意思,有些人耍阴起来,可是很狠的,后悔不?”

  听到他的话,她乖乖点头。“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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