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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热闹的烧肉店弥漫一股烟气,四周有点昏暗,人声鼎沸,店员来来去去……这样吵杂的环境,莫红丽却发现自己心无旁骛的只注意她对面这个男人。

  他的笑容,他扬起眉头的样子,他宽厚的手掌,他低沉的嗓音……他的一切是这样陌生又熟悉,他的成熟是陌生,他的轮廓却熟悉,他们之间有过去联系,感觉认识好久,又像重新认识。

  深夜,莫红丽洗完澡,躺在床上。

  沾满烧肉味的衣服,被丢进洗衣机里,那上头染着的烧烤味,不只是香,也连接今晚的情景,她闻着那股味道,就想到他迷人的微笑,她因此心慌意乱,心跳好快。

  快十二点了,她睡不着,翻来又翻去,裹紧棉被,脚掌却冰冷。

  冬天让她的失眠更顽固,她手脚冰冷的毛病更严重了,往往要等手脚暖了,才能真正入眠。

  若是往常,她绝对不会从床上爬起来的,但今晚她突然下了床,赤脚到另一间堆着杂物的空房里,伸手开了灯,室内突然明亮起来。

  她从这个箱子翻到那个箱子,从另一头的小矮柜开到这边的书柜,急切的找着某样东西,就这样,五分钟过去,终于让她在被压在最里面的一个箱子里,找到了一迭纸。

  将那迭纸瘫在腿上,她细细端详,那是一幅副楚拓风的画,每张画的右下角都写着那个风字以及一颗小太阳,她怔怔地望着一张张画纸上的署名,以及一幅幅画作,呆愣了好久。

  与他分开五年多,她没一次想起他,就连他赠的画,也被她压在最里面的箱子里不见天日。

  但为什么一与他重逢,所有的记忆就像被打开的箱子一样,啪地纷纷跃出,回到她的脑海归位了呢?

  纤手轻抚上那幅她最爱的画。

  以铅笔素描的花树,多多灿花飘在风中路上,明明他的画是黑白景色,却让她看见色彩,是活灵活现的红,跳跃于纸上,耀痛她的眼睛。

  忽地,暗夜里,电铃响。

  她抱着画跳起来,惊慌的看向门口。

  这么晚了,会是谁?

  电铃又响,她慌忙地凑到门前,往门前小孔一瞧——

  马上,松下戒备,开了门,进来一个高瘦男人。

  “抱歉啊,这么晚过来……你干嘛?抱着那什么?”莫仲阳皱起眉,看着姐姐的怀中拽着一迭纸,他伸手欲拿,莫红丽却躲,啪啪啪地跑回房间,将画找了个抽屉就塞进去。

  她重新回到客厅,看着已经自顾自坐下倒了杯水喝的弟弟。“我不知道你要来。”

  “我到台北应酬啊,喝了酒不适合开车回去,干脆来你这边睡一晚。”仲阳的工作是业务,公司在新竹,但常跑台北,有时候会来莫红丽这边过夜。“怎么,你睡了啊?看起来不像啊,刚刚你手上抱什么?干么藏这么快?”

  劈里啪啦的问题,接连让莫红丽答不出来,她索性不理他,进房找了毯子,拿到客厅给弟弟。

  他拿了毯子就裹在身上,松了松领带,随遇而安地卧在沙发上,莫红丽为他开了灯,正欲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背后的莫仲阳又开口了。

  “姐,我要结婚了。”

  她微愣,转过身,看着黑暗中瞧不清表情的弟弟。

  “小乔怀孕了,顶多再过两、三个月肚子就会大起来,我们决定差不多两个月后结婚,到时你要来参加。”

  她有点找不到声音,呐呐的开了口。“我……好的。”

  仲阳叹息。“大家都很担心你。”

  “我知道。”

  “姐,你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中,我都要结婚了,爸妈很担心你,他们也希望你有好归宿。”

  “我知道。”

  “你不要总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么多年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走出去,那明明不是你的错——”

  莫红丽沉下脸,她不听了,转身回房,将门锁了起来。

  她一个人卧在大床上,窗帘被紧紧拉起,一室的黑暗,一如她的心情一样,一片冷然。

  当年她满怀热情来台北工作,找到一家知名会计师事务所,从助理做起,每天工作很忙,却很充实,一天天觉得得到更多经验,工作就算辛苦,她还是做得开开心心的。

  事务所里的前辈林先生,年约三十五,还没结婚,很喜欢她,花很多时间追求她,送花送早餐嘘寒问暖全做了,但她不喜欢,多次拒绝林先生,他却仍然不放弃,甚至追求得更加热烈,有一回追着她回家,要不是楚拓风正好出来倒垃圾,恐怕林先生会追上楼来。

  某个下着大雨的周日晚上,林先生打电话来,说他就在社区门口,要她出来跟他去吃晚餐,她不愿,在电话中忍不住要求林先生别再这样纠缠她了,还记得,林先生挂电话前的怒吼——纠缠?!你说我纠缠你?我从没这样爱过一个人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就不能体谅我?出来跟我吃顿饭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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