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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虽说她没见过裴知墨出手,但能成为天屹老人唯一的入室弟子,他肯定有过人之处,若是有他帮助,战事肯定很快就能结束,君楚漓的安危自然也能得到保障。

  裴知墨瞪了一眼插嘴的徒儿,这才接着又说:“我徒儿说过,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之事,要我帮忙也行,以物易物。”

  严格说起来,坑人的是他的师父天屹老人,居然为了一口吃的卖徒弟,让他每日去上官府教赌术,就为了人家厨子的好手艺,要不是那无良师父,他也不会被这无良徒弟给坑了。

  上官流烟,“……”有个这么爱记仇的师父,她无言以对。

  “裴先生请说。”君楚漓淡声道。公平的交易比起日后的人情压力或无偿的帮助更令他能够接受。

  裴知墨倒是没想到他会这般干脆,这沉稳的气度,果然如师父所说,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虽说此行乃顺应天命,是必然之行,可一想到那无良师父居然使诈,害他抓阄输了,不得已要出山来此,他就满肚子不舒爽,自然得找地方宣泄这一口气。

  “听说你君子六艺无一不精,我要你与我斗诗!若是你能让我赢,我就帮你。”裴知墨语气高傲的出难题。

  没错,就是一个难题。

  这话一出,君楚漓仅是脸色有些古怪,一旁的上官流烟却激动得拍桌起身。

  “师父,你这根本是强人所难嘛!”

  “你说这是什么话?”裴知墨瞪眼。“什么叫强人所难?你到是说说这有什么难?你现在是看不起你师父?你是觉得以我这般过目不忘、聪明绝顶、学富五车、才华横溢、足智多谋、才华盖世……天上绝无、人间仅有的绝世诗人会赢不了?告诉你,你师父我只是大巧若拙,不喜炫耀罢了!”

  上官流烟闭嘴了,因为她不想再听一回这绕得她头晕的自夸词,她最怕人唠叨了。

  师徒二人虽说多年不见,但她可是从唯心儿身旁的钱嬷嬷口中得到不少裴知墨的“风光战绩”。

  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裴知墨今日就是放个屁,唯心儿都会说是香的,更何况是作出那些狗屁不通的诗词。

  可唯心儿身旁之人可就不会说谎了,据钱嬷嬷所言,经过她的旁敲侧击、细细观察以及君琴繁的调查,裴知墨墨宝极好,丹青了得,琴艺更是一绝……君子六艺中的礼、乐、射、御、数……几乎是无所不能,偏偏就是败在诗词这块。

  裴知墨过目不忘,耳聪目明,能吟出所有他看过的诗词,偏偏自己作不出一首能够入耳的诗句,每一首都是惨不忍睹,令人摇首叹气。

  这就是为何上官流烟一听见他提出的条件会这般激动的原因。

  君楚漓的能耐她自然清楚的很,前世他养伤、她背诗,时常拉着他替她评鉴诗词,他眼睛眨都没眨就轻易的点出她句子的不足,且句句精辟,令她茅塞顿开,裴知墨连她都比不上,如何能与君楚漓比?

  更何况他的条件无耻至极,就他那三岁孩童的作诗能耐,还想赢?这怎么可能。

  然而君楚漓却是答应了。“可以。”

  “无忧!”上官流烟紧张的扯着他的衣袖,她昨日才把这事当笑话说给他听,他怎么……

  “别担心。”君楚漓反握着她柔软的小手安慰,那双如月色般清冷的俊眸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裴知墨见自家徒儿一脸担心,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他有文人的傲气,自然不愿有人让他,偏偏他有傲气没才气,每每斗诗都输得一塌糊涂,若他的条件是让君楚漓赢他,岂不是太容易了,可要是相反呢?

  他相信只要是精通诗艺之人,肯定都有着与他一样的傲气,君楚漓也是这般,绝不会轻易的让他,这么一来,为了赢他,就得不断的与他“切磋”,他就不信,以自己聪明绝顶的脑袋,还不成为一代诗圣?

  绝!真是太绝了,他真是佩服自己的脑袋!

  就在裴知墨沾沾自喜的时候,君楚漓开口了。

  “裴先生,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开始吧。”

  裴知墨浓眉一挑。“你不需要准备?”

  “裴先生可需要?”君楚漓反问。

  裴知墨要准备什么?他曾经花了三天三夜做足了准备,就为了能一举得胜,谁知仍是一句就完败。准备?浪费时间罢了。

  “不需要。”他十分潇洒的回道,不知情的人怕是会以为他胜券在握。

  而后他抬头看了眼外头炽热的天气,随口道:“就以‘夏’为题吧!限四支韵,相互接联诗句。”

  这种斗诗法看似简单,实则很有难度,一人一句,越往后联,难度越高。

  “好,裴先生先请。”

  裴知墨也不客气,清了清嗓子,便开始他的“计划”,谁知……

  一刻钟后。

  裴知墨脸色铁青的看着眼前面容平淡的君楚漓,悲愤欲绝的咬牙道:“君、楚、漓!你还有没有文人的傲骨!”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赢了!他居然这么随随便便就赢了!说好的傲气呢?为什么没有?不仅没有,君楚漓居然能够面不改色的作出比他还要差劲的对子,难道是他的消息错误?眼前之人其实水准与他差不多?

  君楚漓轻扬唇角,淡声道:“我是个商人。”

  商人重利,与文人的傲骨铮铮可不同,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定赤海关之乱,自然是以最快的方法来解决。傲骨?他本就不是那些酸儒,再说了,傲骨有何用?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打压,他只知道能活着才有用。

  一旁的上官流烟简直对自家男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毫不吝啬地夸道:“无忧,你真厉害!”

  说实话,在听见他作出那让她脑门发疼的对子时,她差点没惊掉下巴,要不是他的表情太镇定、仪态太优雅,她简直要怀疑那些对子是不是真从他嘴里说出的……

  太惊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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