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米恩 > 千面小娇娘 | 上页 下页


  也是楚离歌观察过人,加上云初夏没料到他能将她看个透澈,要不她肯定不会露了破绽。

  这具身子伴了她整整十六年,要说她对这皮相有什么不满意,那肯定是这一双眼睛。倒不是说她的眼睛生得不好,而是恰恰相反,生得太好。

  她易容多年,就数这一双眼睛极难遮掩,只要她稍稍不留意,便会让如楚离歌这般心思灵敏之人给看出破绽,除非她特意在眼上动手脚。

  然而今日出门,她本就只是四处走访,压根儿没料到会有这一桩意外,自然没在脸上多做着墨。

  既被认出,云初夏也不扭捏,大方的认了,“楚公子眼力极好,我确实是女儿身。”

  楚离歌见她如此干脆的承认,眼中笑意更深,“云姑娘不仅身手好,就是性子也十分直率,不过你除了这顿饭外,当真不需要其他的帮忙了?”他特意加重了帮忙二字。

  “楚公子,你莫非是钱多?”云初夏反问。

  他这是第二次问她了,都说人情债难还,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她却只向他讨了一顿饭,要是换作其他人,早就乐翻了,可他却一再提醒她再讨些好处……

  这人要不是傻了便是精明过人,而她更相信是后者,就是不知在事发当下,他为何会挡在她身前?

  楚离歌何等聪明,从她眼神中看出探究,沉声道:“黑或白,岂能凭一眼便看出?再说了,你救了我是事实,一顿饭……确实是还得有些轻了,也或许是我自认自己这条命不仅只值一顿饭。”

  身处高位,早让他对所有人都不信任,这才会一再试探。

  云初夏闻言忍不住笑出声,“你放心,我真的是刚好经过,若是不信,你大可去查。一顿饭便已足够,至于你的命值不值……我连你是谁都不晓得,自然无法评判,总之,这人情债你算是还清了。”

  无功不受禄,就是有功也不能贪得无厌是不?她是何等聪明的女子,便是楚离歌掩饰得再好,她也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直接将话挑明了。

  楚离歌没料到她会如此直白,那坦然的模样让人当真看不出有任何作假,他不由对这萍水相逢的女子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就如她所言,只要他想查,便没有他查不出之事,或许就是这么巧合,她刚好路过罢了。

  想通这点,楚离歌这才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姑娘直爽,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那就多谢招待了。”她摆了摆手,起身离去。

  对她而言,今日不过是个意外,两人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以后不会有交集,饭都吃完了,自然该离开。

  望着她那如男子般昂首离开的身影,楚离歌脸上依带着笑。

  这姑娘……当真是个妙人。

  上好白玉铺就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宫殿顶端的飞檐上有凤凰展翅欲飞,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御书房内,一大一小并肩而坐,气氛宁静和谐。

  楚豫落下最后一笔批注,转头看向嘴角微扬的楚离歌,好奇的问:“皇叔,你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错?”

  据他所知,皇叔今日才刚经历一场刺杀,却不似以往那般冷着俊脸,反倒是弯着嘴角,实在有些奇怪。

  “有吗?”楚离歌挑眉问。

  楚豫点头,“有,你打进殿,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亏皇叔平素还教导他何谓帝王心术,如何做到喜怒不于色形,却连自己的表情都控管不了。

  楚豫对此表示很是鄙视。

  “皇叔不是笑,只是比较放松。”楚离歌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似乎真在笑,忙肃了肃容,将话题拉回国事。

  楚豫见他竟使出转移话题这招,更加鄙视,可为了不再挑灯夜战,影响自己小身板的发育,他连忙认真的聆听。

  叔侄俩一个教导、一个学习,这几乎是每日的行程。

  一直到戌时,两人这才将奏章给批完。

  楚离歌摸了摸小侄子的头,温声道:“今日就到这,你也累了一日,赶紧休息去。”

  叔侄二人私底下并不会以君臣相称,毕竟楚豫是楚离歌看着长大的,就像自家的孩子,且就是他要以皇帝相称,楚豫也是不肯。

  对楚豫而言,楚离歌不仅是教导他的先生、他的叔父,更是宛若父亲一般的存在,他如何肯对楚离歌端起君王的架子?

  楚豫确实累了,他再如何聪慧努力,始终是一个孩子,打一早上朝便忙碌至今,除了学习外还得批阅奏章,压力不是普通的大。虽说他只负责一小部分,其余之事皆是楚离歌在处理,但也让他累得够呛了。

  换作平时,他早已揉着双眸洗漱歇息了,可今日无意间听见的一件事,让他止住了脚步。

  “皇叔……你为何不娶妻?”他踌躇了会儿,还是开口询问。

  对楚离歌,他一向是有话直说,因为在他心里,楚离歌是唯一一个能让他不必佯装成严肃小老头之人。

  楚离歌闻言有些讶异,“娶妻?你怎么会提起这事?”

  这小子今年才几岁,竟管到他身上来了?难道是他这阵子给他的课业不够,太闲?

  楚豫抿了抿唇,老实道:“我今日经过御花园时,听见两名宫女在说话……”

  他回想起午时听见的八卦,一双眉拧了好几个结——

  “杏儿,你说离王是不是有龙阳之癖?”一名身着粉衣宫服的宫女问道。

  “嘘!”那唤杏儿的宫女忙捂了她的嘴,紧张的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伫足在树丛后的楚豫。

  见周遭无人,她才松了手,责备的瞪了粉衣宫女一眼,“你这丫头,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这话也能乱说?要是被管事嬷嬷听到,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粉衣宫女吐了吐小舌,压低了嗓音又道:“这儿就你我二人,谁会听见?咱俩小声点便是,况且这话可不只我这么说,皇宫里都传遍了……”

  楚离歌是京城中的黄金单身汉,长得俊不说,还有权有势,封地富庶且产盐。

  盐务、边贸、海船、市舶司还有六部九卿处处关口,都是要紧的肥缺,西南帝在位时便排除众议,硬是将盐务这最赚钱的位置留给了最信任的弟弟。

  盐务每年几百万的盐税,是国库最主要的进项之一,只要稍稍从指缝漏出一点,都够楚离歌吃喝不愁,更别提他封地每年年俸万石,以及西南帝特地赐给他的几座矿山,可以说他是这西楚国除了皇帝外最富有的人。

  然而挑男人最重要的不只得有钱,还得有才。

  楚离歌不负众望,举凡文学、政治、经史、军事、哲学,就是天文地理也无一不通,甚至还懂种田,闲来无事便会至城郊与农民商讨如何耕种、如何改良。

  就他所言,民以食为天,没有什么事比种粮更重要,这样的他堪称是真正的全才。

  至于品性也是极好,不嫖不赌,不纨裤不浪荡,待人和善、温文尔雅,就是要挑都挑不出毛病来,直接荣登京城女子最想嫁的金龟婿头名,且历久不衰。

  偏偏这样一个样样都好、样样皆出色的男子却有个致命伤。

  什么致命伤?那就是无人能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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