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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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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给她和云丞风的考验吗? 她抹去颊上的泪水,将浸在热水中的芦笋夹起,放进一旁浸有冰块的盐水中,触指的冰凉让她冷静了下来。 不知怎地,她似乎可以体会到月华当年的心情了,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和云丞风应该早就顺利步入礼堂了吧…… 他们三人的关系为何要如此复杂呢?她问苍天,而苍天不语。 回头看一眼客厅,那里也是静悄悄的,他们也无话可说吗? 无奈扯着嘴角,拿出筛网,将透凉的芦笋夹起放在上头,滤去多余的水分。 她不知道今晚还要面对什么,而她能做的就是扮演好一个女主人的角色了。 打开碗柜,拿出洁白镶绿边的瓷盘,开始一根根地摆上芦笋,小心地排着…… 多年不见,相对无语? 在电话中,少语冷淡,见了面依然……月华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丝心痛。 还是无声胜有声?可这样冰冷的凝窒反教人坐立难安。 当厨房传来了炒菜声时,丞风开口了。 “我以为我们明天才碰面。”他轻声说道。 月华低头审视自己下午才精心修饰过的指甲。“是这样没错,但我今天是来看我的‘好朋友’,还有她的——小孩。”她仰起头,脸上表情难测。“看得出来,她是很好的母亲,孩子也被教养得十分优秀。” “她的确是个好母亲。”他静静地说道。“孩子也很乖。” “所以——你的家庭生活很美满、很幸福?完全都没有想过有人在远方为你哭泣?”她讽刺、犀利地询问。 他没有回答,随着抽油烟机关闭,炒菜起锅声,客厅再度陷入一片静默。 一会儿,茱敏走出来。“可以用餐了。” 丞风站起来。“我去叫崇祺下来吃饭。” 餐桌上,怪异的沉默笼罩着,连崇祺都可以感觉到不寻常,不安地直要茱敏抱他、喂他吃饭。 “没想到你菜煮得这么好吃,这好象是我第一次吃你煮的菜。”月华打破沉默地说道。 “以前哪有机会煮?住宿时连用个火锅都得偷偷摸摸的!如果被舍监妈妈和教官抓到,那就完蛋了。”茱敏将儿子嘴边的饭粒拭掉。 提到这,月华神情放松了,甚至还露出笑容。“茱敏,你还记得吗?有一年冬天我们偷偷躲在房间用电磁炉煮火锅,结果宿舍突然跳电!” 茱敏抬起头,脸上也露出一抹神往,微笑道:“我记得,结果我们因为作贼心虚,怕被别人骂,秀绮还跑到门外去大吼:‘是哪个没良心的躲在房间内煮火锅?’” “对呀!我们躲在房内偷笑到肚皮差点抽筋。” “惨的是后来电也没来,差点可惜了那一锅好料——” 丞风也打破沉默插嘴。“我也记得这件事,后来是我贡献小瓦斯炉让你们吃的成!” “对呀!为了那个瓦斯炉,我们还大费周章耶,从三楼放下绳子,从窗口把它拉上来的。” 说完后,三人互视,然后哈哈大笑出来,连崇祺也不明所以地跟着呵呵笑,觉得三个大人笑的模样好有趣。 顿时,原先冷凝的气氛一扫而空,话匣子也打开了。 “同学们现在都怎样了?”月华问道。 “秀绮在工作了两年后,便辞职去英国念MBA,她说她终于找到自己想走的路。”茱敏轻叹道,现在也都只能籍着电子邮件互通消息。 “那个陈嘉俊呢?”提到秀绮就会想到那人…… 这回轮到丞风开口。“他利用延毕那一年,跑去修教育学程,后来考上X大的语文所,打算毕业后出来当老师。” “他那种人当老师?”月华摇摇头。“不怕误人子弟?那罗大威和陈斯文呢?也好久没听到他们的消息了。” “大威跑去大陆工作了,他上次跟我联络时,曾提过可能会在那边娶老婆。” 月华问道:“是大陆女生?” “是呀!他有E-MAIL照片给我看,还满漂亮的!” 茱敏轻叹。“他先到大陆做‘统一’的工作了。” 丞风轻笑。“是啊!” “那斯文呢?”月华继续问道。 “他啊——现在跑去补习班补习,说什么现在景气坏,他要去考高考捞个公职人员来做做……”丞风滔滔不绝地说着他们共同认识之人的近况。 一种共识隐然形成,今晚——他们三人只想一起回到那场“意外”之前所共有的生活。 那无忧无虑、无拘无束——一个可以为赋新辞强说愁的年代。 一九九六年 结婚了! 没有白纱、没有喜乐、没有鞭炮、没有鲜花、没有喜宴—— 这跟她梦想中的婚礼差好多……茱敏闭上眼,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滑落。 她不是没有梦、没有憧憬,只是她已失了资格…… 抚着脸颊,母亲火热的巴掌仍旧熨烫其上,无法抹灭—— “你答应我上台北会洁身自爱的!怎么会把肚子给搞大?你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 面对母亲伤心忿怒的质问,她无法回答,只能跪着痛哭不已,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种巧合和错误?不管说给谁听,谁都不会信,但——事情就是那样发生了。 除了事发当天她曾因惊吓过度而痛哭以外,这是她第二次哭,之前不管承受多少外在不公平的舆论压力,她都忍住了,也逼自己不要一直沉浸在“失身”的阴影中,更不要老想着自己是被“强暴”了,可当她看到母亲的脸时,所有的委屈、不甘和心酸全涌上来!她再度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 尤其母亲是用手掌打她的,她痛,母亲更痛呀! 她抱住母亲,任由母亲责罚,直到母亲打到无力、倦了,而她亦哭得差点昏过去…… 后来母女俩静下心来谈话,她母亲一开始是要控告丞风的,但她阻止了,错误的确是他造成的,但他是无心的,如果他是有意的,她才不会依循法律途径,早就直接拿刀把他给宰了。 在谈到孩子的问题时,柳母坚决反对她生下来,但她对母亲坦言。“如果我拿掉孩子,我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听过太多例子了,妇产科将打下的血肉集结成一袋送到火化场——这是有道德一点的,没道德的就直接丢到垃圾场。别以为两脚张开、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等麻醉退了清醒过来,一切就没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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