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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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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沙发上,暗淡的灯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斯文好看的脸庞显得若有所思。 她赤脚踩过地毯,走到他的前方,蹲坐下来,从下而上的望着他。“以敬……你爱我吗?” 这问题在她心里回荡了无数次、疑问了几万次,在新婚时,她曾问过,那时的他微笑着,并没有说话,但眼底眉梢的柔情蜜意都替他说出了答案。 后来,她没再问过,仿彿老是这样子问很傻气,而十几年后,当她再问时,心里才模糊的想到,她从来没听到他很肯定的答覆。 “你觉得呢?” 一样没有明确的答案,她的心一沉,只觉心里空荡荡的,尤其在这时候,她已尽力的解释了,但以敬仍是没有表态。 “你觉得我爱你吗?”她怀着一点点的信心轻轻地问他。 他眼神一黯。“那要问你自己了。” 原来,他连她爱不爱他都不知道:原来,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那这十几年的婚姻里,她到底做了什么? 每周两次为屋里插两盆花、为他挑选衣服、为他订做鞋子、为他学做他爱吃的菜、为他难产生下书纬、为他等门、为他生病着急、为他远行担忧、为他讨好婆婆,打牌时总是故意输,和他相守共度过四千三百多天,这些他难道都不知道、都看不见? 她叹气了,叹出这十二年来的寂寞,只觉心灰意冷。“我们在一起有什么意义?” 她很平静,就连声音也听不出激动的波纹,两眼深似一古井。 “你再说一遍。” 他只奇怪,他的声音居然也一如她的平静,是不是震惊太过,所以他还在拒绝思考,不想感受她释放出来的任何讯息? “以敬,我们连在一起时的快乐都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意思,那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她平静的又说了一次。 他的脸更白了,只剩一对眼睛黑黝黝的发着幽光。“你再说一次!” 他一双大手捧着她的脸,眼里有一种很深沉的东西,像深不可测的潭,幽幽的发着光,这让她有些迟疑。 “我们……并不合适,你不觉得我们的共通性很少吗?我不懂你在想什么,虽然我们是夫妻,但很多事你都不愿意说,或许……或许我们在一起是个错误。” 泪水盈满眼眶,讲出这话时,她又何尝不苦?只是,她对他很失望,也很绝望。 “不是错误,我从不认为这是错误。”他的声音这么苦涩,他的手微微的颤抖,透过肌肤传给了她。 “以敬。”这样的他让她害怕。 他黝黑的眼里有着了然。“我知道了,这是借口,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自己。” “你……你说什么?”她不懂他的意思。 在朦胧的灯光下,她和另一个男人深情相拥的样子爬上心际,这痛苦太尖锐、太难承受,让他的声音也不禁高扬了起来。 “你……你心里……心里有别人了。”他费尽力气,才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然而,这话一说出口,两人间就再也没有可转圜的余地了。 她大惊失色,脸色变得苍白。 “你要说什么?否认?”他轻笑一声,这让她心里一寒.“我亲眼看到了,我想等你的解释,但是,你只是回避我。我知道你和他有往来,但我装聋作哑,我相信你会做出一个决定,我不逼你,因为我也想知道你的选择是什么。” “不是的,我刚刚已经解释了,我和他只是朋友。”她拚命的摇头否认。 他苦笑着摇头。 “如果我没看到那幅画,也许我会相信,但是,那画是你的心声,是你最诚实的反映,在你的画里,那夫妻真可怕,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相信你只是随便画的? 没有一点的意义?你把那画放在大庭广众之下,昭示着你在这场婚姻里痛苦的心事,“夫妻”……哈哈,那主持人是怎么说的?象征着两人痛苦微妙的关系,不能分开,只能紧守着彼此。行云,你是这么的痛苦吗?” “以敬。”她大喊一声,急切的握住他的手,心里又急又慌。“那天我是心里很烦,才会画那幅画的,就是我们吵架的那天,画完后,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想把它藏起来,但是被毕老板偷走了,我好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想不到它会出现在拍卖会上,我怎么会故意将那画拿去拍卖会上展示呢!” “为什么你从不告诉我?”他的眼里饱含着她从未见过的苦楚。 她一顿,看着以敬的眸色更深了,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我……我那天生你的气……我不想让你看到那幅画……我以为……以为我会把画找回来的。” “你不相信我。”他的声音更见冷冽,双眸森森的闪着光。“对你而言,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你却不肯告诉我,不相信我能为你处理,不相信即使我不喜欢看到那幅画,我也会接受你的解释,然而,你却彻底的否定了我!” 她颤着唇,原以为确定的理由,在他说来却薄弱得不堪一击,她颓然地倚在沙发上。 他的话一字字、一句句敲打着她,他的声音有愤慨、有激动。“行云,你让我痛心,你问我,我们这样在一起有什么意义,这是一个好问题,我居然未曾去想过,只是不知道你在心里反覆想过了多少次。” 她拚命的摇头,长发散乱。她没听以敬说过这些话,但是,她不要在这种情况下听他说,而该是在两情绪踡时、该在枕畔轻语时,绝不是在这种猜忌、怀疑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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