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媄娮 > 二当家请上轿 | 上页 下页


  “停!我叫夏晏武,拜托你,不要再叫我夏公鸡了。”鸡鸡鸡!再被她叫下去,他夏晏武的一世英名,迟早要尽扫落地,名誉尽失。

  奸计得逞,裴嬿伊正经地抬眸,抿下差点溢出唇角的笑意,“……喔!既然这样,以后我就称你为晏武,你也可唤我嬿伊。”他的反应真是太好玩了,裴嬿伊想。

  谁叫这个男人适才故意喊她“呸”小姐,既然他有心暗讽,她自然也不会示弱,况且,若他反应更灵敏些,便能注意到她满口标准的汉话,就连名字等接近似子的发音都能发音无误了,何以子字偏就会念成鸡,而他似乎还没察觉被她戏弄了呢?呵呵……

  相较于裴嬿伊的热情,夏晏武感觉他额角的青筋正在爆裂,他甚至怀疑他会不会因为她,而被气到英年早逝?正当他还想拒绝,裴嬿伊却自顾自地胡诌下去。

  “在我们国家,非常注重礼尚往来,若对方唤我们的名字,我们自然也要唤名以待。”意思就是,你不让我喊你的名字,我就继续喊你公鸡,反之,若互唤对方名字,就不用再称对方之姓,这样谁也损不了谁,互不吃亏。

  听完她的话,夏晏武深吸口气,他绷紧下颚,万分不情愿的接受了她的提议。

  “好吧!嬿……伊,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听他唤她的名字,裴嬿伊白瓷般的脸蛋上,染上可疑的绯红颜色,她以漂亮的眼梢,轻勾他腰间突起之物问:“你腰间悬挂的,是鼓吗?”

  “嗯。”他一脸莫名的瞅看她那好像水一样透明的细腻肌肤。

  不是中原女人的皮肤不白,而是她的肌肤看起来更加透白,他想起曾听前往西域做过生意的商贾们说过,西域的女人个个皮肤惨白,头发皆是妖异的颜色。他没有亲眼见过西域的女人,可是眼前的女子,五官深邃,深栗的发色,与看起来就特别吸引人的绿色眼眸,确实非中原人士,不过,她却说着一口道地标准的汉话,她到底是什么身分来历啊?对于这一点,夏晏武倒是十分好奇。

  “可以借我瞧瞧吗?”没有注意到夏晏武眼中探究的神色,她的注意力皆放在他的腰间。

  “你对鼓有研究?”她是塞外人,应该不知音堡之名才对,即便她有耳闻,他这只鼓若无特殊的内功心法与手劲,根本与常物无异,故夏晏武毫不顾忌的解下腰间的雷鼓给她。

  就在手递出的那一刻,古铜色的男性大掌,与白细幼嫩的柔荑相触,一道细微的情愫,悄悄地滑过两人的心坎间。

  夏晏武察觉到异样,将之归咎于心律间歇性不整,而裴嬿伊则是疑惑的挑动眉梢,未及探究,目光便被手上的鼓型给吸引住。

  裴嬿伊低头仔细审视那只鼓,发现这器型一头广口,另一头细口,中间纤腰,鼓身凸起,弦纹七道,质地颇重,两侧鼓框上有环,系了牛筋似的双绳方便悬挂在腰间,而鼓长约成年男子的前臂之长,两面不若一般的鼓,以皮质制作,而是实质的石头?

  看到这里,裴嬿伊这才证实内心所想,青葱玉指在石质如玉的鼓面上抚触,认出这是石坚如钢,细腻如玉,素有“黑玉”之称的音石。

  音石的殊异之处,在于敲击石头的不同部位,声响不尽相同,故又称为“奇音石”。

  “此鼓是用音石所制,虽然弥足珍贵,但在我族尚珍藏着世间难见的若雷石,足称绝无仅有。”裴嬿伊的语气有着明显的骄傲。

  若雷石可是巴桑族第二任首领大王,在某次掠夺他族的征战中,所得来的宝贝。只是其石虽稀,却苦无巧手能雕制成鼓,故若雷原石至今仍以其古朴之貌,供于巴桑族的圣地内。今得见夏晏武腰间之物,方知这世间竟真有能人,能将坚硬如钢的音石制成音鼓,那么如果将若雷石交给他,定能成就其石的真正使命,而他们巴桑族人,也能放下保护圣物的重责,只是……她裴嬿伊可不是个会笨到双手自动奉上若雷石的蠢蛋,为谋族之大利,她知道该如何运用手中的筹码。

  “若雷石!?”夏晏武浓眉微动,表情有着明显的惊异。

  一直以来,关于若雷石的记载,仅存于古册典籍之中,翻遍音堡搜罗的古书珍卷,对于若雷石的记述不过寥寥数笔,而今眼前这位女子,竟然轻易地一言道出此名?

  据古籍记载,唐朝以雷鼓作礼乐祀天之用,其鼓有八面,鼓上绘云雷纹样悬挂于架上,由八人打击,凡有示于天神则用雷鼓。尔后,音堡众习鼓之子孙,为求超越雷鼓之威,苦心寻觅若雷石,就是为了打造真正能名符“雷鼓”之天鼓,只是寻找数代仍不可得,迫不得已才以次级的音石替之,而今得知传闻中的若雷石下落,怎不令他惊讶万分?

  “是啊!如假包换的若雷石。”裴嬿伊明媚娇艳的脸蛋,写着灿烂光辉。

  夏晏武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意,“你想要什么?”

  “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荒漠寻宝。”他的武功身手皆不凡,是理想的寻宝伙伴。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不缺钱。”

  “我知道你不缺钱,真正能说服你的诱因,唯有……若雷石。”裴嬿伊不意外捕捉到夏晏武眼中对若雷石的渴望。

  毕生钻研某事之人,人格特质上必有某些缺陷,疯狂执着于一物,定对相关事物无法轻易释怀放手,裴嬿伊深谙人性,话语间当然充满无比的自信与笃定。

  相较于裴嬿伊摆明吃定某人的猖狂,凝觑着眼前那张艳丽无双的娇颜半晌,夏晏武心下微凛,内心泛起自恼。

  这个女人,跟她相处不过短短时间,夏晏武已深感她该是上天派来毁灭他的天敌。即便深知她的厉害,也清楚荒漠之行凶险异常,再加上他还有不轻易招惹女人的自我律条,但为了那该死的若雷石,夏晏武知道,他未来的日子,想必不会好过了。

  “大哥,这瓶横川烧酒可是甘肃的名酒,是小弟珍藏多年的好酒,送给大哥尝尝。”臣服在暴力之下的朱昱铭,一脸讨好的表情替夏晏武斟酒。

  夏晏武横觑了朱昱铭一眼,锐利的深眸停留在他脸上须臾,朱昱铭感觉一股压抑的狂暴气势镇住了他,心虚地垂眼。

  心情烦躁的夏晏武,不是没有察觉朱昱铭的刻意讨好,也不介意在互取利益的条件下,彼此互利互惠,但是没办法当个睁眼瞎子,任朱昱铭扛着他的名号,在外头招摇撞骗,但是……想及五日前与裴嬿伊的最后一席话,他知道自己并无多余的时间,去插手管闲事。

  拿下朱昱铭手中的酒,嗅了下瓶内散发出来的甘醇酒香,夏晏武闷闷地喝了起来。

  他想起五日前的那段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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