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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那阎靖碔呢?是你男人的名字也没错吧?”

  “不是。”

  “不是?”黄美娇声音拔尖,“你还敢说不是?你不会不知道你男人就是阎氏企业的第三代吧?”

  阎氏企业?叶品妮怔了怔。她当然知道这家公司,因为颜音就是它的子公司。就算颜音不是它的子公司好了,光阎氏那响当当的名号,也很难让人不对它有印象,况且她当初报考颜音除了自己的意愿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但这和她被绑来这里又有何关系?就因为她在颜音教课吗?

  方才听到阎靖碔这名字时,她只觉得有些熟悉,但确定自己是不认识对方的,只是经那女人一提,她猛然想起曾在薪资单的总经理栏位上看到阎靖碔的章。她没忘记她报考颜音的另一个重要因素,只是当真考上后,发生后来挨枪等种种事情,她的确忘了她受人所托而该有的行动。

  难道。她被绑来这里,会是因为那件事?

  “我真的不认识你说的那位第三代。”她与阎靖碔不曾有过交集啊,即便她参加颜音面试招考时,也未曾见到那位传说中会出现的总经理。

  黄美娇见她不像说谎,念头一转,嘲讽道:“我想,你男人一定没告诉你他的真实身分。”

  轰地一声,脑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真实身分?男人?她说的会是。会是伍哥吗?

  闭了闭眼,再度张眸时,她缓缓问道:“你。你想说的是。”

  “伍轩宇。”黄美娇得意地扬起嘴角。见到叶品妮呆愣的表情,她也能猜到她一定不知道伍轩宇就是阎靖碔。她最恨看到人家浓情蜜意,现在揭开这事实,想必会对他们的感情造成极大的影响,哪个女人可以容忍男人这样欺骗呢?哈!

  当伍轩宇这三字窜入耳朵时,叶品妮怔愣住了。伍哥就是阎靖碔?是阎氏企业的第三代?是颜音的总经理?那为何他不曾对她提起?

  因为,她对他不重要吗?

  蓦地,她又想起她问他姓名时,他略微迟疑的模样。那时的他,对自己的名字会迟疑是因为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她他的真实身分吧?但即使他曾犹豫,到最后,他还是给她一个假的答案。

  她以为泽欣喊他伍哥是因为他姓伍,现在想来,她才知道自己大大地错了。泽欣喊的是“碔”哥吧?而不是她自以为是的“伍”哥。

  “看你的样子,果真不知道心爱男人的真实身分。”黄美娇又笑了笑。

  叶品妮垂下双眸,盯着自己的裙子,“现在知道了。你绑我来,就为了告诉我这件事,然后取笑我吗?”她不是没听出女人语气中的讥刺。

  “当然不是。”黄美娇从手提皮包中取出烟盒,“我是他二妈,我对你没兴趣,对阎靖碔那小杂种也没兴趣,但谁教老头子特别宠溺那个小杂种,我只好这么做了。”她拿出一根烟,点燃。

  女人的话没头没尾,她不懂意思,但突然听到她是伍哥二妈的消息时,心头莫名地揪了一下。既有二妈,想必一定有大妈,处在那样的环境里,伍哥一定有过很难过的生活吧?

  “听不懂是吗?”吸了一口烟,黄美娇看着一脸迷惘的她,“老头子是我老公,本来是我姊夫,但他啊。”她冷笑了声,“他虽有才华,却也和一般男人一个样,风流成性。娶了我姊之后又看上我,对我百般纠缠,后来我怀了他的孩子,事情闹开后,他只好娶我,我和我姊共事一夫。

  “本来以为在我之后,他会收敛一点,谁知道有一天他突然开口告诉我们,说他在外面有个同居多年的情妇,对方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等他把情妇和小孩带回阎家时,我才知道那小孩竟然跟我儿子只相差两个月。他很行嘛,两个儿子的生日只差两个月。”她冷哼几声。

  叶品妮静默地听她述说阎家的恩怨,未置一词。虽然女人并未说出那个孩子的姓名,但她能确定,那个孩子就是伍哥。

  “其实他要再娶一个我也不反对,不让他娶,他在外面还是一样偷偷摸摸地乱搞,不如就让情妇和孩子住进阎家。可是,他竟然跟我和我姊说,他会把那孩子带回阎家认祖归宗的目的,是希望以后那孩子能名正言顺地接管阎氏企业。开什么玩笑,明明我儿子比较大,算来是长子,怎么可以让那个杂种来抢我儿子的东西?”她吐出一口白烟。

  “我想尽办法威胁那个女人,要她带孩子走。没想到那女人看来很柔顺,脾气却很硬,不走就是不走,我只好换个方式对待那对母子。我刻薄他们、欺压他们,能用的方法都用了,他们还是厚脸皮地留着,直到老头子病逝。”黄美娇将烟蒂丢到地上,伸脚踩了踩。

  刻薄、欺压。原来伍哥小时候过的是这种日子,他一定受了不少苦吧?思及此,叶品妮心脏一阵抽疼,脑海里浮现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打骂一个孤单无依的小男孩的画面。

  是这样的生长环境,造就伍哥今日这样的性子吗?因为总是被欺压,而他习惯了默默承受,所以他才会这样温淡,好似对什么事都不是很热情?也因为看多了钩心斗角的人性丑陋面,所以他才渴望平凡的生活?

  陡然间,她发现自己可以体谅他没让她知晓他真实身分的事情了。

  黄美娇点燃第二根烟,“曾有个命理师推算阎氏的事业要永保高峰状态,掌事者就必须在五十六岁那年退休,并把棒子交给下一代。”她轻蔑地哼了声,“那个死老头子,大概是纵欲过度,才五十二岁就重病身亡。死前他立了遗嘱,锁在银行保险箱里,要律师得等到他死后第四年,才能公开那份遗嘱。我最恨的就是死老头子竟然让那个女人当遗嘱保管人,把保险箱的钥匙交给她保管。这什么道理?要保管也是由我或是我姊姊啊,哪能轮到那个女人?”

  听完女人的抱怨,叶品妮有些明白自己为何会被绑来这里了。

  “你要那把钥匙是吗?”她试探性地开口。

  黄美娇吸进一口烟,然后重重吐在叶品妮的脸上,唇角斜勾起,“被你猜中了。看来,你也不笨嘛!”

  “你早知道钥匙在我这里?”

  “嘿,你不知道有钱就好办事吗?撒点钱出去,自然就会有人帮我查了。”黄美娇移动了下坐姿。

  “那么,之前我挨枪,还有台风夜遇上强匪这两件事,也是你做的?”她从没想过,当时一个心软答应保管钥匙,竟会为自己惹来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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