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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原来你都知道了。”李隽叹道。

  赵尚宫已到了弥留状态。“我一直都知道……我的儿子……娘来找你了……”

  最后一个字刚吐出便断气了。

  “五弟……”李晨举起颤巍巍的手,一口起快喘不上来了。“我不想死……我还不能死啊……皇位是我的……我才是皇帝……”

  李隽轻轻放下赵尚宫的尸首,来的李晨面前,心头像压了筷大石般沉重,并没有胜利的快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若你当年没有害死四弟,也不会死在赵尚宫的刀下,”

  “救……我……”李晨重重地吸了口气,接着两眼爆凸,再也不动了。

  “三哥。”李隽蹲下身躯,看着李晨死不瞑目的表情,却只能叹气。“把太子过世的消息传下去!”如此便能停止这一仗。

  护军马上衔命而去。很快地,太子被杀身亡的消息如野火般传遍了整座皇宫,贵为后宫之首的皇后听闻之后,知道大势已去,机关算尽,还是算不过老天爷的安排。

  她很清楚太子之位将会落在秦王身上,将来即位之后,一定会调查两位兄长的死因,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于是在当晚引鸩自尽了。

  戌时时分——

  “请父皇责罚。“李隽身上的镜甲满是鲜血,因为在宫中举兵作乱就是造反,于是前来向皇帝下跪请罪。

  皇帝早就从统御宫廷禁军的云麾将军口中得知白天的事,明知应该即刻派兵阻止,可是心中对太子试图弑君一事已经信了八、九分,左思右想之后,便决定当做不知情,否则难保太子不会想再一次谋杀他,就算是亲生儿子,胆敢背叛他,也饶不得。

  “朕知道不是你亲手杀的,一切都是三郎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皇帝抚主任李隽的头,声音苍老,感慨的说道。李隽哽咽的伏身。“多谢父皇。”

  “事已至此,朕就封你为太……太子……”皇帝才说完最后一个字,嘴角突然剧烈抽搐,坐姿也跟着歪斜一边,满脸惊恐地说不出话来。

  “父皇!快传太医!”李隽发现不对劲,大声叫道。

  几名内侍小心熠熠地将罹患偏瘫的皇帝扶上龙床,紧急招来几位太医署的太医,轮番地诊脉治疗,朝中文武百官也全都进宫,等待结果。

  “父皇的病情如何?”李隽问着眼前几位太医。

  太医们先是面面相嘘,然后都摇头,表示皇上的病情并不乐观,连他们都束手无策了。“皇上已经意识不清,恐怕……无法再治理朝政了。”

  “不管要用什么药,你们一定要治好父皇,听到没有?”他们父子好不容易可以好好的相处,李隽不想这么快就放弃了。“父皇一定会痊愈的。”

  “是。”几位太医只好再把一次脉,想找出良方。

  李面带忧愁地步出房门,外头一干文武百官大臣便朝他跪下,因为他们已经听到太医说的话,太子既然已经死了,鲁王和齐王他们又成不了气候,如今也只剩下这个让大家看走了眼的秦王可以胜任,何况不少人亲耳听见皇上封秦王为太子,当然要又他继承皇位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恭请秦王登基。”

  “大胆!”李隽沉声怒喝。“皇上还在里头,你们竟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全都给我退下!”

  大臣们还想再劝,都全被李隽给斥退了。

  “大王!”丰冠臣也来到皇帝的寝殿,他已经处理好其余的事了。“太子的余党已尼全部投降,是否要处死?”

  李隽闭了下眼。“今天的杀戮已经太多了,一切的罪恶全因李晨一人,如今他已经死了,若再牵连下去,只怕会让人心动荡不安,何况他们只是忠于自己的主子,何罪之有?等父皇清醒,我会请求赦免他们死罪,能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是,大王。”丰冠臣微笑地颔首,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也很高兴李隽能够赏罚分明。

  “我先回承庆殿。”李隽说完又回头往房里看了一眼,此刻的心情不是别人可以体会,因为付出的代价真的太大了,如今只祈求父皇早日痊愈,心里这么想着,便脱下身上的镜甲,免得上头的血迹吓到昙月,这才举步离开,回到自己居住的宫殿去了。

  等李隽回到承庆殿,已经是深夜。

  此刻的他只想快点看到昙月,只有在她身边才能得到宁静,他的心才会安。想想真的很奇怪,昙月不像一般女子那么温言软语,曲意承欢,也不会蓄意地讨他欢心,若是有什么错的地方,她还会直言不违地开口纠正,与他辩驳,偏偏她这样的性子让自己对她越来越着迷,怎么了不会生腻。

  几个负责把守的侍卫见到李隽回来,正要上前见礼,李隽摆了下手,要他们不要太大声,以免吵到昙月,心想她此刻或许已经等他等到睡着了。

  就在李隽走进前厅,不经意地看到屋里烛火还点燃着,并且传出昙月与一名女子的对话声,于是驻足倾听,他并不是有意要偷听,但她们的谈话内容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才打消踱开的念头。

  “……难道我这样求你还不够吗?想要往上爬难道有错?如果是你不曾想过要当贵妃,甚至成为皇后?”银杏跪在地上哀求。“只要人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可以继续留在宫里了。”

  昙月语气清冷地说:“我很感谢你前来告诉我爹娘被关在何处,知道他们平安无事对我真的相当重要,可是……今天若你背叛、利用的人是我,我可以原谅你,甚至与你尽释前嫌,不再计较过去的事,但是我不能。”

  “为什么?”银杏激动地问。“你不是说可以原谅我?”

  “因为我不能让一个有可能再因为私心而危害到秦王的人在宫里,银杏,这个道理你懂吗?”昙月不许自己心软。“我不能因为一时的妇人之仁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因为你确实做了,你可以骂我无情,一辈子僧恨我,甚至诅咒我都可以,但是为了秦王的安危,我不能答应你,甚至不能容许你再回到宫内。”

  “昙月,我们是好姐妹不是吗?你不能把我逐出宫去!我已经无家可归了……”银杏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活下去的。”昙月不为所动地说,因为这件事也让她认清银杏,认清她是个能够在逆境当中抓住任何生存机会的女子。

  “你……真的好狠心!现在的你可得意了,有了秦王这个靠山就不把其他人话在眼里,他将来还是可能会继承皇位,你不是贵妃也会是昭仪,所以可以不管别人死活,我今天算是认清你了。”银杏恼羞成怒地骂完,便从地上爬起来,悻悻然地往外走。

  站在外头的李隽连忙退到暗处,不让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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