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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我知道了。”石耀军颔首说道。

  待门房走了,魏伯才开口提醒。“大爷这会儿都成了亲,以后还是少往那种地方去,就算大爷什么也没做,还是会让人误会。”

  “我当然懂,只是除非有要紧的事,否则月眉不会差人来找我。”就是因为他们从小便是一墙之隔的邻居,又是看着她长大,这份情谊很难说抛下就抛下。“想到她在十二岁那年就被她爹卖进了青楼,当时的我帮不上忙,现在之所以去她那儿坐坐,也是帮她挡一下不喜欢的客人,免得老鸨不高兴了。”

  魏伯咳嗽了两声,说道:“可是别人才不会这么想,万一夫人误会了,我看你就是跪算盘也没用。”

  “娘子才不会那样,而且我也会把事情从头到尾说给她听。”石耀军自认没有做出对不起厉香桐的事,问心无愧,当然也就理直气壮。“你快去药铺子抓药,我不会去太久的。”

  “最好是这样。”魏伯咳了咳说。

  石耀军也猜不出月眉究竟为了什么事找他去,抬头看了下天色,想说等对完了帐再出门还不迟。

  就这样,当天晚上,石耀军走了一趟“藏珠楼”,直到亥时左右,他才轻手轻脚地推开寝房的门,生怕太大声会吵醒厉香桐了。

  “是相公吗?”听见门扉关上的细微声响,正坐在内室帮石耀军缝制新袍子的厉香桐扬声问道。

  石耀军见屏风后头的烛火还亮着,赶紧出声。“娘子还没睡?”

  “自然是在等你。”见石耀军走了进来,厉香桐才放下手上的针线,起身相迎,鼻端马上嗅到一股酒味,下禁揽起眉心。“相公喝酒了?”

  “呃……是喝了两杯,不过我可没醉。”

  厉香桐便倒了杯水给他,又靠近些,这次除了闻到酒味,还有女子的脂粉味,那并不是她惯用的香粉,而能染上这样的香气,也只会在一个地方,她还没有笨到不晓得世上有那种让男人寻欢作乐的场所,顿时怔了一怔,试探地轻声问道:“相公是出去眼人谈生意?”

  “是、是啊。”石耀军原本打算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不过又想到月眉说的话,凡是做妻子的没有不在意丈夫上青楼的事,虽然他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但能不说就不要说,不过他又不想再有事瞒着她,不愿让厉香桐心里有个疙瘩在,不禁天人交战着。

  “肚子饿不饿?”厉香桐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就算天底下的男人都会上青楼,可是这世上只有义兄还有石耀军绝对不是那种男人,倘若真的去了,必定也是为了生意,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她该相信自己的相公才对。

  石耀军灌了一大口水,然后摇了摇头。“我不饿。”今晚月眉找他去的原因就是告诉他有位恩客打算帮她赎身,并且纳她为妾,所以想要听听他的意见。他当然替她高兴,只要对方能善待她,以后也不用再过那种送往迎来的日子了,心想这件事跟厉香桐说不说都无妨,便把话又咽回去。“娘子在缝些什么?”

  “当然是相公的袍子,你站起来让我比比看。”厉香桐可是花了好多心思,才将近完工的阶段。

  “娘子亲手帮我缝的?”石耀军又惊又喜地站起来,让厉香桐拿起袍子比着自己的肩宽和长度。

  厉香桐点了点头。“还好没太大的问题。”

  “娘子,我一定会天天穿着它的。”对石耀军来说,这可是天大的礼物,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难道都不用洗吗?”厉香桐娇嗔地笑问。

  石耀军张臂将她抱得牢牢的。“谢谢你,娘子,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衣服就是要穿,破了再缝制一件就有了,我会多做几件让你替换……”说到这儿,鼻端又净是那股陌生的脂粉味,让她想装作没闻到都很难,但她不想胡乱吃醋,或是质问他,因为那就表示她在怀疑石耀军,也伤害了他们之间的夫妻之情。“你才刚从樊县回来,应该累坏了,早点睡吧。”

  “好。”石耀军打了个呵欠,径自脱去身上的袍靴。“现在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再过一阵子应该就能带娘子回天霄城探亲了……”话还没说完,已经倒头呼呼大睡了。

  厉香桐看着手上的袍子,索性丢在房门外,决定明天早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洗干净,不让那香气再留在上头。

  直到厉香桐吹熄烛火,也躺在石耀军的身边,听着他发出沉稳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仿佛那脂粉味还在她的鼻间打转,久久挥之不去,心头莫名地笼罩上一层阴影。

  三天后,子时——

  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石耀军,他先看了一眼身边的厉香桐,见她睡得正熟,于是轻轻地下床,披上袍子出去应门。

  “出了什么事?”瞅见魏伯心急如焚地站在外头,石耀军睡意陡地全消,低声问道。

  魏伯先将石耀军拉出房外,走远一点说话。“在樊县负责看守仓库的工人来了,他说……仓库昨天深夜被人一把火烧了,根本来不及抢救……”

  “有人受伤吗?情况有多严重?”石耀军脸色发白,先问起人员是否安全,然后强作冷静地往大厅的方向大步走去。

  “仓库里的稻谷全都烧光了,有几个工人为了打火而被烧死,加上风势助长,还波及了紧邻的几间民宅……”魏伯不相信这场火是个意外,一定是有人刻意纵火,因为石耀军挡了不少人的财路,早就有人撂下狠话,只是想不到会用这种卑鄙的方式。

  听到这里,石耀军脸色更加惨白,当他踏进大厅,一个满脸都沾了烟灰,连裤脚都有烧焦痕迹的工人马上扑倒在他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大爷……那火来得太突然了……我们根本来不及将货搬出来……”工人想起那时的情形还心有余悸。“小的对不起大爷……大爷待我们那么好……我们却……没有把仓库看好……”

  石耀军连忙扶那名工人起来,没有半点责怪之意。“其他的人……都死了吗?”想到那七名工人也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儿,他要怎么跟那些家属交代?

  “因为小的正好去上茅房……回来发现失火,赶紧冲进去叫醒其他的人,可是火太大了……”工人哭哭啼啼地说。“小的也马上跑去报官,想请官府的人帮忙打火,可是没有人理会小的,还把小的赶走,存心见死不救!”

  “魏伯。”石耀军紧闭了下眼,然后唤道。

  “大爷?”魏伯忧急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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