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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义母……”厉玄赫下意识地不想让丁小苳和义母独处。

  厉老夫人横睨一眼。“怕我会虐待她吗?”

  “孩儿没有这个意思。”厉玄赫只是担心义母又说些伤人自尊的话,让丁小苳更加自卑。

  丁小苳不愿让厉玄赫夹在中间为难,这种想保护他的念头让她生出勇气。“义母要教我读书识字可是好事,相公不用替我担心。”

  “她都这么说了,你又替她担什么心?”厉老夫人惺惺作态地支着额侧。“我的头又开始疼了,想要躺下来歇着,你们可以出去了。”

  厉玄赫这才和丁小苳一起离开,待他们走后,厉老夫人又恢复了精神,脸上的表情净是阴冷和悲愤。

  “要是成钰还活着,该有多好?奶娘,你说是不是?”那咬牙切齿的口气充满了不甘心。

  在厉老夫人身边服侍多年的奶娘连忙点头称是,想到当年大少爷可是喝她的奶长大的,就像她的亲生儿子一样,所以感同身受。“要是大少爷此刻还活着,也该娶妻生子了,这时也会有个娃儿在跟前唤着老夫人一声祖母了。”

  “没错!结果现在这些好处全让个外人给夺走了。”厉老夫人心想义子到底是义子,所生的孩子也不是厉家真正的子孙。“我的成钰真可怜……”

  奶娘连忙安慰。“老夫人这么伤心,大少爷在地下有知也会难过的。”

  听到这番话,厉老夫人这才收起泪水,眼底闪过阴沉之色。“对了,要你去办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这可是计划了一个多月,非成功不可。

  “已经差不多了,该怎么说都叫那姑娘背起来了,天霄城里没人识得她,再说那对猎户夫妻也被收买了,应该不至于露出马脚,老夫人就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不会有问题的。”奶娘邀功地说,她可是到外地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曾经投靠在富贵亲戚府中长大的黄花闺女,既识得几个字,也懂得一些琴棋书画,绝对可以蒙混过去。

  厉老夫人顿时眉开眼笑。“你做得很好,像那种上不了台面的野丫头,也想当天霄城的城主夫人,哼!凭她也配。”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又过了五日,这天厉玄赫一边用着饭菜,一边觑着神情恍惚的丁小苳,还真难得见她在用膳时这么不专心,似乎没什么胃口。

  “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他已经观察好一会儿了。

  听到这问话,丁小苳才惊醒过来,忙不迭地帮厉玄赫挟菜。“呃,这道菜好好吃,相公也要多吃一点。”

  “这几天你都去义母那儿学习读书识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厉玄赫早就猜到义母铁定会对她不假辞色,说不定是挨骂了。

  “没事、没事。”丁小苳避重就轻地说。“我只是太笨了,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义母会生气也是应该的。”

  厉玄赫瞅着她好一会儿。“我来跟义母说,说你不需要学那些东西。”

  “不成!不成!这样义母又会生相公的气,其实对我来说,学习读书识字也是有好处的,身为城主夫人,居然连大字都不识得一个,那会让人笑话的,义母是为了我好,我想只要多练几遍就会了。”丁小苳不想让厉玄赫左右为难,吃这么一点苦不算什么。

  “真是这样吗?”厉玄赫问。

  丁小苳又是点头如捣蒜。“我不会骗相公的。”她也不想一直欺骗厉玄赫,但她也是逼不得已才会这么做。

  “要是义母说了些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厉玄赫很了解那些刺耳的话有多伤人。

  “相公都能忍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忍的?何况义母是长辈,又是对相公有恩之人,我不会跟她计较的。”丁小苳笑嘻嘻地说。

  厉玄赫伸手轻抚着眼前这张傻气可爱的脸蛋,不管面对任何挫折,只要是为了他,都愿意忍耐,如今在这世上,也只有丁小苳会这么爱他了。

  “要是太难过的话,记得跟我说,不要一个人忍耐。”

  “是,相公。”丁小苳灿笑着回道。

  “你也要多吃一点,这样才有体力应付。”厉玄赫也帮她挟了满满的菜。“要是有不会写的字,晚上我再教你。”

  丁小苳笑眯了眼。“谢谢相公。”

  等到用过午膳,厉玄赫便前往军营去了,即使眼下不打仗,每天还是要操兵演练,不能有半点懈怠。

  而此时呆坐在房里的丁小苳,却期待申时不要太早来临,能多拖一会儿也好,她好怕去见义母,可是不去又不行。

  “为了相公,我什么都愿意做的……”丁小苳这么对自己说。

  婢女这时过来提醒。“夫人,申时快到了。”

  “呃,好。”丁小苳额冒冷汗,还是勇敢地踏出房门了。

  待丁小苳来到厉老夫人居住的院落,便直接来到小花厅内,才跨进门槛,奶娘也随后把门关上,那声响让她跳了有半天高。

  “见过义母。”短短的几天,丁小苳已经学会了如何敛裙为礼了。

  厉老夫人‘嗯’了一声。“好了,再去把你的姓氏和名字写一遍给我看看。”

  “是。”丁小苳在桌旁坐下,那儿已经备好笔墨了。

  待丁小苳小手轻颤地握住狼毫笔,才要在宣纸上画下第一笔,就听到厉老夫人冷冽的嗓音响起——

  “握笔的姿势又错了!”

  “听到没有?”站在丁小苳左侧的奶娘马上狞着笑,伸出两指就往她的左手臂上,用力地掐下去。

  “听……听到了……”丁小苳疼得瑟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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