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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晌午——

  “滕爷,请往这边走!”管事在前头带路。

  被称做滕爷的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有着高大粗犷的体格,只见他在绣楼外站定,双臂环抱在胸前,臂膀都是结实累累的肌肉,还有那张异族人才有的深邃脸孔,有棱有角的线条,以及阳刚的下巴,都充分显露出他不易妥协的性格,拥有强悍的坚持和毅力。而他一头乌黑的长发只是随意地束在脑后,看来更是狂荡不羁,全身充满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

  “我以为中原的千金小姐平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能随便让男人瞧见的。”滕冥一双黑眸犀利地掠过眼前雅致的楼阁,扯了下嘴角,半揶揄地说,虽然会说中原的语言,不过多少带了些腔调。

  “确是如此。”管事只能干笑。

  滕冥浓眉一挑,语带戏谑地问:“你们这位大小姐该不会丑到见不得人,才想藉这个机会,随便赖上个男人嫁了吧?”

  跟在身后的几个男人顿时跟着放声大笑,他们的身材个个都比中原的男人还要高上一个头,看来都是人高马大的,教人看了不免有些畏惧。

  “滕爷真是爱开玩笑。”管事的脸都绿了一半,没胆斥责,只能打哈哈地敷衍过去。“请在这儿稍等一下,让小的进去通报。”

  滕冥双臂环胸地站在绣楼外头,耐着性子等待。“就说中原的女人麻烦,哪比得上我们彨日国的爽朗大方。”

  “爷说得是,万一她是因为嫁不出去,才想找个外地人,那岂不倒楣……”随从之一的巴蒙直言说道。

  另一个鲁西也忙着附和。“是啊,爷可别当了冤大头!”

  乌都里口气可就温和许多了。“人家好歹是姑娘家,别说这么难听……”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

  滕冥从喉间滚出一串放肆的笑声。“那也要看她有没有本事了,好了,反正这两天也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做是消遣吧。”

  主子都这么说了,其他三人再有异议也只能附和了。

  “滕爷请进。”管事很快地出来。

  他“嗯”了一声,跨步向前,总是形影不离的三人也要跟着进去。

  管事硬着头皮阻拦他们。“抱歉,我们大小姐只请滕爷一个人进去,请三位先在外头等。”

  “什么意思?”

  “爷,该不会真的有诈吧?”

  保护主子的安危可是他们的责任,也关系到彨日国的未来。

  滕冥抬起左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了。“你们都在外头等就好。”难道他会怕了区区一个女人不成。

  “爷!”三人不禁大惊。

  滕冥却毫不迟疑地跨进门槛,一踏入,那扇门便静静地关上了。

  “请!”管事比了个手势说。

  才往前走了两步,滕冥站定,两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打量着眼前的阵仗,两旁有三名家丁守着,隐隐约约可以窥见薄幔后坐着一个女子,女子身旁还有其他人守护着,那些人不时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不禁掀唇轻嗤,这中原的女人果然麻烦,说要见他,却是这样遮遮掩掩的。

  “你就是滕爷?”

  薄幔后头响起的柔媚嗓音,教滕冥唇角一扯,至少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满顺耳的。“没错,就是你要跟我谈生意?”

  潋滟努力让语气保持镇定,透过一层薄幔,即便看不清对方的脸容,却也能窥见那比一般中原男子还要魁梧的体格,压迫感十足,令人不敢小觑。

  “是的,小女子姓傅,滕爷请坐。”

  滕冥豪迈地落坐,觑见家丁们全都严阵以待,显示出这个女人有多受重视。“好了,开始谈吧。”那说话的姿态语气仿佛他才是这儿的主人。

  坐在纱幔后的潋滟思索着该怎么起头,最后还是决定直接问了。“想先请教滕爷,你用来抵酒钱的那些青金石是从哪儿来的?”

  “原来你是对它有兴趣?”这倒是让他感到意外,搓了搓下巴,问了一句。“为什么想知道?”

  她凝视着薄幔的美眸流露出一抹悲伤。“这点请恕小女子无可奉告,只想知道滕爷是不是真有门路拿到跟那些青金石同样等级的,不管要花上多少银子,只要滕爷出个价,我都愿意买下。”

  “当然没问题。”他咧嘴笑了笑。“只要你出得起价钱,没什么办不到的,跟我做生意就是这么回事。”

  “真的?”她欣喜地坐直纤躯。

  身旁的妇人小声地提醒道:“大小姐还是先跟他把价钱问个清楚,免得他到时来个漫天开价,那我们可付不起。”

  “奶娘的意思是……”秀颜上的笑意悄悄褪去一半,如果对方故意开出天价,岂不是又给小舅舅带来麻烦了,因为银子可是他出的。

  偷偷掀开纱幔一角偷窥的丫鬟把头缩了回去,也过来咬起耳朵。“大小姐,这位滕爷看起来不太像做生意的,反倒像是个土匪,说不得是骗人的,还是小心点得好。”

  滕冥依稀可以听到里头叽哩咕噜的,两条浓眉一皱,有些不耐烦地起身,三名家丁马上紧张地戒备,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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