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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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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邢阜翰不禁气结,直勾勾往正房的方向看过去,多希望能见到那抹娇俏身影从屋里出来,好让自己瞧上一眼。 见他伸长脖子,不停张望,老吴不禁起疑。“阜翰少爷在看什么?” “少管闲事!”他粗声骂道。 这时,大房次子邢阜塘才跨进垂花门,便看到兄长。“大哥?” 邢阜翰哼的一声。“你也来了。” “我、我只是正巧经过……”邢阜塘有些语塞。 “正巧经过?”邢阜翰一脸嘲笑,对方在想些什么,他可是心知肚明。“咱们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邢阜塘反问兄长。“那么大哥来这儿做什么?” “就跟你一样。”还不都是为了“她”。 老吴鞠躬哈腰地下达逐客令。“两位少爷若是有事来找大当家,奴才这就找人进去请示,否则就请回吧!” “你胆子可真大,竟还赶人!”邢阜塘摆着架子斥道。 “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老吴一句话就让他们闭上嘴巴。 两人不约而同地又看向正房,还是没见到想见的人儿踏出房门一步,只能怅然离去。 金柱手上捧着待洗的衣物,正好经过瞧见了兄弟俩离开的背影,于是有些奇怪地问老吴。“他们跑来这儿做什么?”应该不可能是来找大当家,因为大房这对少爷根本就不屑跟他说话。 “你说呢?”老吴被骂得一肚子火气。“要是平常,他们根本不可能踏进飞觞堂半步,如今可不一样了。” 金柱瞠目结舌地问:“该不会是……” “瞧他们睁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直盯着正房,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他一面说,一面摇头。 “还好大当家已经吩咐过,不能随便放人进来,才赶紧把他们拦住,结果被臭骂一顿。” 闻言,金柱咒骂一声。“这对兄弟别的本事没有,好色的本领倒是一流,居然把歪脑筋动到大奶奶身上,真是令人不齿,也不想想他们能吃好的、穿好的,在府里享福,还不是全靠大当家。” 老吴真是为主子抱屈。“大当家就是劳碌命,每天辛苦工作,还被嫌弃,要是换成我,早就不管他们的死活了。” “大当家此刻正在歇息,等他醒了,定要把这事告诉他。”他这么说。 谁知不到一个时辰,大房那边就派了个婢女过来,说是长年吃斋礼佛的大太太想要请二房大奶奶过去喝茶。 听完,老吴便说会代为转达,敷衍过去,并没有传到韵娘耳里,因为邢家人都知道大太太很少踏出佛堂,也不过问府里的事,连丈夫、儿子都管不动,只会整天念经,根本不可能这么做。 待邢阜康睡醒,金柱便端着刚泡好的毛峰茶,来到东厢房——目前用来当做书房,并把大房两位少爷的怪异举动,以及大太太找二奶奶到善庆堂喝茶的事,全都禀报主子。 听完,邢阜康脸色一冷,像是刮起暴风雪,马上猜出原因。 打从那对兄弟见过韵娘之后,就完全遮掩不住流露在眼底的垂涎和贪慾,这就是邢家人龌龊下流的真实面貌,当公爹的都能堂而皇之的偷媳了,那么觊觎自己的堂弟妹,这种违背伦常之事又算得了什么? 而大房伯母对丈夫和两个儿子早就无能为力,只能躲在佛堂里,来个眼不见为净,要她踏出一步还真不容易,又怎么会请韵娘过去喝茶呢?看来极有可能是那对兄弟搞的鬼。 可是就算安插再多亲信守着这座院子,也很难防堵有心人侵入,他总不能都不出门,或是将韵娘随时带在身边,这些都非长久之计。 邢阜康太过清楚这座大宅院里的黑暗面,真是应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老话,府里的婢女、丫鬟只要看上眼,就是沦为侍寝的命运;或从外头买女人进来,腻了就打胎,然后送人,要不就是被善妒的太太打死,再草蓆卷一卷,半夜偷偷送去埋了,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甚至当儿子的与父亲的小妾私通,种种淫乱之事,更是司空见惯,辈分和礼教从来不是阻碍,自己无法管束他们的行为,但是那些狗屁倒灶之事,休想钻进飞觞堂的门禁。 想到邢家人为达到目的,可是什么卑劣手段都能使得出来,真正让邢阜康信得过的也只有三房的叔父和婶母——实际上又应该叫一声三哥、三嫂,如此复杂又尴尬的辈分关系,有时真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他们向来洁身自爱,更是邢家人中的一股清流,虽然可以把妻子托付给他们照顾,但夫妻俩个性温厚老实,万一出事也作不了主。 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得了妻子呢? 他人都还在府内,就敢侵门踏户、明目张胆了,若等到出了远门,谁知会干出什么无耻勾当。 “大当家,听麻姑说大奶奶从一早到现在,都呆坐在房里,不吃也不喝,也不说话……”金柱一脸担忧地说。“她会不会想不开?” “她没有你想的那么软弱。”就因为妻子外柔内刚的性格,他才会娶她为妻,因为那也是令邢阜康心动之处。 邢阜康也曾经想过,如果两人没有圆房,将来她若真的想离开,还能放得了手,可是在经过昨夜之后,韵娘已经注定生是邢家的人,死也是邢家的鬼,说什么都不能放她走了。 “我想她只是一时无法接受罢了,再多给一点时间就会想开了。”他心里是这么希望的。 闻言,金柱不禁欲言又止,好不容易盼到主子娶妻这一天,以后有主母在身边伺候了,可眼下却没有一丝新婚的喜悦,反而像在办丧事,教他们这些奴才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却又使不上力。 “……你再去跟麻姑说,要她好好守在大奶奶身边,半步都不能离开,还有劝她多少吃点东西。”尽管相信韵娘不会有寻短的念头,但即使只是心里难过,也令自己有很深的罪恶感。 “是。”金柱说着便去办了。 邢阜康将原本端起的茶碗又搁下,其实他大可以把自己污秽不堪的身世告诉韵娘,让她明白为何他不想要孩子,然后请求原谅,但又害怕看到那张纤细柔媚的脸蛋露出惊愕嫌弃,甚至鄙夷嘲笑之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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