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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可是你们不觉得王上失踪了半年多,这会儿又突然现身,这种情况相当可疑吗?”御史大夫心中不免怯懦。“那天我们犯杀王上不成,随即他便宣告失踪,万一王上清醒之后,执意要追查那些黑衣人的下落,那该如何是好?”

  丞相呵呵一笑,“没有证据,他也无可奈何。”

  “没错!”太尉咧开大嘴笑道。“何况现在宫里上上下下都是我们的人,兵符官印也在本官手上,就算他是天帝选出来的赤帝又如何?只不过是个毛还没长齐的黄口小儿。”

  “可是……”

  “好了,你何时变得这么胆小来着?”太尉取笑他。

  御史大人面露忧色。“本官是担心这一切都难逃天帝的法眼。”

  三年后

  王宫外头万头钻动,挤满了专程前来围观的百姓,而且还在不断的涌进当中,没多久便将雁门给挤得水泄不通,所有的人都想亲眼目睹被判谋反、篡逆之罪的丞相被处以车裂之刑的经过。

  而这也是继半年多前,前任太尉被处以剥皮之刑,还株连九族,惊动整个朝野的另一大事。

  所谓的车裂之刑就是将受刑人的头与四肢分别系于五车之上,然后以五马驾车,同时分驰,将肢体撕裂,又称为“五马分尸”,不仅让人身首异处,连四肢都各在一方,死状甚惨。

  炎玉高高的坐在宫墙外的高台上,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注视着底下那狼狈惊惧的身影。“爱卿,这就是背叛朕的下场。”

  “臣、臣永远效忠王上。”御史大夫阮夷脸色惨白,颤巍巍的跪倒在他脚边。

  “臣绝不敢再有贰心。”不然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虽然他不清楚王上为什么会放过自己,可是他不想赌这种好运。

  他用眼角睥睨着跪在脚边的臣子,欣赏着阮夷发抖的模样。

  “知道朕为什么不追究爱卿过去的所作所为吗?”

  阮夷抖得更厉害。“臣、臣愚昧至极。”

  “因为朕不是个没有肚量的人,只要爱卿对朕忠心,朕自然会不计前嫌。”炎玉宁可要一个曾有谋逆之心,如今却畏惧他的君权,不敢再有异心的巨子,也不要所谓的忠臣。

  “臣明白……谢王上恩典、谢王上恩典。”阮夷真的怕了,万万也没想到当年神奇失踪,又突然出现的赤帝,在这短短三年间竟有如此巨大的转变。

  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像颗棋子般任凭摆布,也不再坐以待毙,懂得利用金钱来笼络伺候他的太监、宫女,再用加官晋爵来收买九卿,一步步的蚕食鲸吞。

  不知不光中,丞相在宫中的地位不再屹立不摇,而太尉还毫无警觉,以为兵权在握,依旧大肆享乐,直到他居然异想天开的企图造反,没想到就算执掌兵符,也无法号令军队,因为几位将军早被赐下金银珠宝、屋舍良田,而誓言效忠到底却不自知。

  只有他及早省悟,主动跟王上认罪,才能苟活至今,否则老早步上两人的后尘。

  之后有人斗胆询问王上,那半年究竞去了哪里,王上只是推说忘记了,所以那段时间成了难解的谜,可是却也成了最大的关键。

  炎玉两侧的唇畔嘲弄的扬高,“起来吧!”

  “谢、谢王上。”他咽了口唾沫,脚步不稳的起身。

  炎玉将目光重新调回台下的光景,只见被绑缚在五车之中的丞相不停的高声求饶,他则像在看出即将上演的好戏,一脸津津有味。

  “王上,您一刀杀了臣吧……求王上让臣留个全尸。”

  自古以来总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容受到残害或割裂,许多人一旦获罪,常常哀求“赏个全尸”,而判罪者一个“赏他个全尸”的许诺,便是极大的恩典,因为这酷刑不仅让死者的最后一刻肉体异常痛苦,精神也备受煎熬。

  “全尸?”炎玉不由得失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丞相,真是太难看了,往日的霸气都上哪儿去了呢?”

  这时,身穿素衣的妇人和两个儿子从街道那头奔来,大声哭喊着。

  “老爷……”

  “爹……”

  丞相觑见自己的妻儿,老泪纵横、后悔莫及。“你们……你们来做什么?快回去……不要看……”

  “王上!”年过半百的妇人朝炎玉跪下磕头,直到额头都红了、肿了。“王上开恩……王上开恩……饶了我家老爷一命。”即便他们夫妻早已缘尽!可是终究夫妻一场,她不能袖手旁观。

  他双眼眯起,藏着满满的恨意。“开恩?”

  “王上,小的愿意代爹死,请王上饶了小的爹吧!”丞相的两个儿子同娘亲跪在一块乞求。“王上开恩。”

  炎玉笑睨着吓得只剩下一魂一魄的丞相。“你有个好夫人和两个好儿子,可惜不懂得珍惜。”

  他轻轻抬起右腕,示意下头的执行官员行刑。

  在一声令下之后,五匹马往不同的方向奔驰,霎时之间,哀嚎惨叫不绝于耳,死状惨不忍睹。

  “老爷!”妇人凄厉的大叫。

  “爹……”兄弟俩跪下来哭喊。

  有的百姓不敢再看,转过头去;有的则是捂住孩子的双眼!怕他们看了回去会作噩梦;有的是大声叫好;有的自是认为剥皮、车裂这样的酷刑过于惨无人道,在心中自然对君王产生更多的敬畏之心。

  从头到尾,直到行刑结束,炎玉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娱乐,俊美尊贵的五官在此时看来令人不敢逼视,他是君王,这是无庸置疑的,在场目睹的满朝文武,皆心生警惕,对其更是畏惧有加。

  内侍点燃了铜制烛台,照亮了御书房。

  炎玉低着头专心批阅手上的奏章,一份份的竹简堆满了整个桌案。

  “王上,该用膳了。”贴身内侍必恭必敬的禀奏。

  批完手边的奏章,他深吸了口气,搁下紫毫笔,“传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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