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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天,连发誓这两个字都用上了,这岂不是代表他是认真的。老天爷,多恐怖的家庭计划呀!

  “呃,咳咳,悠作,我知道你喜欢孩子,可是,十二个未免太多了一点吧?”又不是想上金氏世界纪录,这么拼做什么?十二个?嗤,等生完,她大概也该躺进棺材里去了。

  “怎么会呢,就算是一年生一个,只要十二年就可以OK了。”

  “十二年?”她快晕了。

  “怕?”他黑黝黝的眸子柔情似水,“别担心,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陪?哼,就算到时候他心甘情愿地被绑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嘘寒问暖的感动死所有的人,她也不依。

  “不成、不成,最多只能有六个。”没得商量,这是她的最后让步了。

  “成交!”

  见他贼兮兮地微笑,她这才顿悟。

  “你耍我的!”

  “有吗?我只是建议罢了,都还没定案呢,是你自己急呼呼的一口咬定要生六个的噢,不能出尔反尔。”话题涉及孩子,他的情绪就更High了。

  “你设计我!”不敢置信,她傻愣愣地瞪着他。

  “如果真是设计,你怨我吗?”

  “我……”挫败又气恼,除了猛抛白眼外加三声无奈,她能拿他怎办?总不能拿枪毙了他吧,“就你最奸诈了啦。”

  “永不放弃。你忘了我的座右铭了吗?”

  “可是,这种事情也不必太坚持吧。”

  “这么委屈呀?”笑笑,他问得不是太忧心,“你不会是反悔了吧?”

  有了纭妹的承诺,他的情绪大好;再加上如今愈来愈顺畅的婚后生活沟通理念,呵呵,他们的未来真的是一片美好的景色。

  “我哪敢呀!”嘟哝着不满,她颦着眉,“真的要生六个?”

  “要不就十二个?”

  “够了、够了,算我败给你,你别再往上加数目字啦。”

  “别再拿白眼球送我当礼物了,你今天已经送得够多了,小心眼球抽筋哪。”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见她被自个儿惹得嘀嘀咕咕,他依然不改愉悦心境,“你预备什么时候递辞呈?”

  “递辞呈……”倏地止住了嘴边的咕哝,她怔望着他。

  “嗯,结了婚,生儿育女的事就有得你忙了。”

  “可是,还不用那么早吧?”她的心还在挣扎,“毕竟,孩子都还没着落呢。”

  “你仍舍不得工作?”

  “也不是这样子,只是,成天窝在家里很无聊的。”不喜欢这种无所事事的颓废生活,想来就教人头皮发麻。

  “就算不工作,生活还是可以很多元化的。”

  “让我再考虑一下好吗?”

  她知道自己前世修得好缘,这辈子能觅着一个爱她至极又足以提供衣食无虞的男人,但,她的心就是拿不定主意,惶惶然然地像是在迷雾中摸索着,却怎么也找不出任何前程似锦的光明路径。

  凝望着她闪烁迟疑的犹豫神态,何悠作没再试图逼迫她的答案,因为不舍得见她愁眉锁目,但就是觉得胸口又开始漾着微恼。

  决定了,当纭妹走过长长的红地毯将一生交给他的那天开始,他就要以让她怀孕为首要目标。

  几上的钟悠然地跨过十二点的界线,迈向一个簇新的时日。

  秦纭妹熟稔地卸下戴了一整天的隐形眼镜,甫踏出浴室,她好笑又无奈的瞪着赖躺在她床上的男人。

  “悠作,你先回去睡觉嘛。”

  “嗯。”他还是舍不得走。

  明天,只要过了明天,纭妹就真的是他的人,他的妻子了。名正言顺的,是法律所认同的终身伴侣。

  睡?呵呵,他根本就高兴得睡不着。

  “明天如果你有一双熊猫眼,我就不嫁喽。”她恐吓他。

  “放心,我精神好得很。”

  “但我需要睡眠,很需要、很需要。”见他仍笑眯了眼的痴望着她,心口的地方酥酥热热地柔成一片情波荡漾,“要不这样吧,如果你真的睡不着,就约瞿北皇出来喝个一杯或是狂欢一夜呀。”

  想也知道悠作他快乐得很,但也知道他为什么死赖在这里不走的原因。该是怕她又重蹈覆辙悔婚了吧?!要不然,他也不会坚决地婉拒了瞿北皇提议要替他举办告别单身派对的计划,只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陪她窝在家里。但坦白说,他愈是快乐洋溢,愈是无怨无悔地付出一切,她的压力就更大了。

  若万一……强压下全身微泛的哆嘻嗦,她暗自吞了几口口水。不会的,不会再发生那种事情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我喜欢腻在你身边。”被未来的老婆开口赶人了,他依然笑容不减。

  “但我要睡觉了。”

  “你累了?”

  “嗯,好累、好累噢。”她夸张地大叹一声,“你没瞧见吗?我可怜的眼皮都差点撑不开了。”其实她今天开始请婚假,压根也没做什么事情,但光就这么陪着他跑东跑西的当个拖油瓶,整个人就快垮了似的,真难以想象一手统筹整个婚礼的悠作是靠什么东西提神。

  施打兴奋剂?还是吸食安非他命?

  “我可以唱催眠曲帮助你睡眠。”

  “也顺便哄我爸妈他们睡觉?”

  “噢。”他忘了秦伯伯他们为了参加女儿的婚礼,昨天傍晚就已经飞抵芝加哥,这会儿夫妇俩是睡在隔壁的客房里,“我留下来没关系吧?”轻咳了咳,他状似不经心地探问着。

  “关系可大了哩,别忘了,我是个乖女儿。”就算爸妈知道他们的关系已非比寻常,但名不正、言不顺的,还是避讳一些好。

  “是这样的吗?”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秦伯伯他们会很中意他这个女婿,“他们应该不会介意吧?”如果可以,他想亲自押着纭妹上礼堂。

  先前几次,她就是在最后一刻才泪涟涟地将整个人缩藏在墙角,拼死也不肯如他的愿,让人又气又恼又心疼;这一回……说实在的,即使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他的心情还是有些忐忑。

  “他们不会,可是我会呀。快回去休息啦,明天还要忙一整天,我们得要有充沛的体力才行呀。”

  “好吧。”微豫,他沉声问道:“纭妹,你没问题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知道我爱你,我会竭尽所能的让你快乐,相信我,嗯?!”轻轻在她唇上啄吻,他恋恋不舍地起身走人。

  “悠作!”心知他为何这么凝然正经地说这番话,哽咽的干涩喉头勉力的吞咽着些余的口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怔忡地目送着他离去,伤感的眼眶在瞬间聚起红潮,汪汪成湖。

  心口好酸、好疼,焦灼发涩的眸子被滚滚热泪炽烫着,细细地灸刺着她的眼。

  她的错,都是她的错,无法嗔怪悠作的不甚信任,因为他的不确定是源自她的一再食言所造成的,那么沉稳练达的一个男人哪……呵,傻悠作,难道他还不明白吗?她早就跟自己立了誓,这辈子是非他不嫁,非他不嫁了。就算那份卦象的预言始终盘旋在心里挥之不去,可是,她是嫁定了他。

  非他不可呀!

  悠作爱她,她也爱悠作,相爱的两人原就应该相守至终、至老、至死、至天荒地老、至永生永世的呀。

  她一定要嫁给悠作,一定、一定、一定,她要嫁给心爱至极的悠作,要……她要嫁给至爱的悠作……

  沉沉静静的冷夜,万物俱寂,几上的钟面,体型瘦长的秒针走得疾速,一步一步地催着漫游似的分针追赶慢如蜗牛的时针。看似平静悄然的卧室里,却翻滚着慌茫紊乱的扰人暗波。

  秦纭妹睡得很不安稳,像是被一圈圈看不见的魔茧给困缚住了,怎么也挣不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虽未睁眼,意识却像是朦胧恍惚地披了层薄雾,可是,隐隐约约却自脑海中浮起一个透明不清的人影。

  是谁?

  谁在那里静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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