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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容翼没时间理会他的好奇,长腿迈得又快又急,脑子也在飞快的转动。

  他不是很了解那个总是笑呵呵的何国臣,幸好在还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时,心里对他就起了三分戒心,如今知道那家伙果真是个笑里藏刀的坏胚后,解决的方法只有一个。

  将他五花大绑,然后送到邬家姊妹面前任凭她们发落。

  心里的主意既定,他边跑边摩拳擦掌,甚至还隐约露出残戾的笑容,彷佛何国臣已然是囊中之物了。

  哼,不过是逮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败类,对他而言太轻而易举了,他还怕传出去众人会笑他胜之不武呢。

  脚不停歇,神情充满肃杀之气的他跑得更是起劲了。

  福伯的嘴巴很大。

  容翼不小心说出的计画听进他的耳朵里,东一句西一句加在一起,他立即揣测出来龙去脉,因为对他的能力与突击抱着高昂的信心,所以取得第一手消息的他当然是迫不及待的大肆宣扬。

  当日落西山时,神情讪然且凝重的容翼回来了。

  “阿翼,你真的杀人了?”一进门,甄平安劈头就揪住他的衣襟问。

  “谁说的?”

  “福伯。”

  瞪了面露干笑的福伯一眼,他拨开小嫂子的手,不发一言。

  没想到消息走漏得这么迅速,看来他有这个必要当面跟邬棻说一声,省得她又小心小眼、小鼻子的乱想一通。

  “爷叔、爷叔,别走太快,我们有话要问问你哪!”澄平的呼喊只比他的娘迟了几个眨眼时间。

  斜睨着两个疾步想追上他的矮腿娃儿,容翼冷哼着气,不自觉的加快脚步,轻易便甩开他们。

  虽然错过这次机会,但他会想到办法的,此刻的首要任务是他得说服邬棻别疑神疑鬼,最重要的是,别怀疑他的决心。

  眼角瞥见双手搭在身后,一派悠闲的容柯,他没被他的从容不迫所骗,下意识的想避开他。

  “阿弟,停步。”

  “我有急事,你想说什么?”

  “人呢?”

  “人?”容翼装傻。

  “何国臣呀,你不是去杀他?”

  见苗头不对,福伯早就溜了,容翼找不到他来瞪,只好将眼刀砍向不知死活的容柯。

  “别再问了。”

  “怎么了?你……”

  “哼!”容翼的脸色更难看了。

  原以为他的动作极快,铁定能将人逮个正着,谁知道何国臣果真是老奸巨猾,也不知道为何晓得自己要去找他算账,当他赶到他住的地方时扑了个空,那儿已是人去楼空了。

  “铩羽而归?唉!早该猜到的。”他心里确实是有那么些微的失望。

  如果阿弟能一举杀了何国臣,甭说孙别稔夫妇会感激不尽,就连阿棻也会对他另眼相看,那往后的发展可就无可限量了。至少若两人没这缘分,她也应该不会再刁难他去挖那些死人骨头,怎料世事难料,天不从人愿!

  想到消息竟走漏得这么快,容翼没时间理会哥哥的长吁短叹,几乎是用跑的冲向偏厅的侧廊,心里想的、念的全都是邬棻。

  站在她的房门前,他的手才举起门就开了,速度快得彷佛她就等在门边。

  “你……”瞧见他的神情,她彷佛从云端跌落在地,灿灿笑颜在瞬间消失无踪:“失败了?”

  失败这两个字对他而言,简直像新的名词,以他的性子怎可能接受失败的结局,但是自从遇到她之后,他竟接二连三的尝到败果,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静默着,邬棻没吭气,但水气逐渐泛上她悲凄未褪的杏眸。

  “哎呀,你先别穷担心,那姓何的只是失踪,我谅他也躲不了几天,所以……这,呃,这还不算是失败。”

  “不算?”

  “对。我迟早会将他给逮到!”这是起誓,也是容翼对自己,更是对她的承诺。

  只可惜失眠尽一夜的她完全听不入耳。

  是谁说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现在的她就是活生生的写照,稍早听到院子里沸沸扬扬的耳语,对他的行径她是既感动又坐立难安,激荡的心情梗在喉头,一切就只待他成功回归,实践他曾允诺过的诺言。

  “你……一切有你是不?”噙着泪,那种椎心的恐惧又窜出来啃蚀她的心。

  再怎么粗莽,他也听出她口气中的指控。

  “邬棻,我真的没料到他的动作竟这么快,明明事前半点风声都没走漏,连我都是临时起意……”

  “别说了!”

  “你……”

  “你斗不过何国臣。”

  “我斗不过他?”

  “连你也斗不过何国臣,他这次是逃到哪儿去了?”嘴里喃声呓语,略带慌乱的眼神东张西望,骇怕的模样叫人心疼又心焦不已。

  她未免太瞧不起他了吧?

  胸口猛地呕起气,可是眼看泪水狂迸的她情绪已然飘扬且开始呈现慌乱,容翼抑下受损的自尊,一心只想将不安的她安抚下来。

  “你别再逃了,也别怕,何国臣再厉害又如何?这儿是我的地盘。”

  “我不想听。”

  “可是……”她不想听,但是他一定得跟她解释清楚呀。“今天真的是算他命大,但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将他逮回来。”

  又是保证?!

  邬棻飙怒,“不用了。”

  “什么?”

  “你的保证能信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滚开,别再来烦我。”

  又叫他滚?

  听进她像是自心底发出的嘶吼,再一次毫不留情的驱离他,容翼的心很受伤。如今的他们已不如以往那般单纯了,他已将她搁在心里了,而既然将她的喜怒哀乐都放在心里感同身受,那她的疏离举止更令他倍感难堪,尤其是向来冷然的她竟像是失了神智股地对他吼叫。

  东奔西跑却徒劳无功的他已经够郁抑了,再让他听到她对他失了信心,这叫他怎吞得下涌现在喉头的那份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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