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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第一次,关红衷心的感谢自己此刻穿的是寻常汉族女子的衣饰,若是在心情如此复杂又带着悲哀下穿那繁复的西式衣物,她怕,怕心里的纠结会愈缠愈乱。

  “你醒啦?”

  这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微僵了几秒,关红才鼓足了勇气回头望着冷苍岳。

  “呃,是呀!”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冷苍岳的声音里有着疏离,但眼中却有着令她差一点又热泪盈眶的心怜。他究竟是怎么看待她的?

  关红不懂,她真的是不懂;但是,她已经猜测得好疲倦了。

  支吾了半晌,冷苍岳没有走近她,反而是往后踱开了小小的一步。

  “你……昨儿个晚上……我……有没……有……”又不是啥都不知道的童子鸡了,但是,想到自己昨天晚上的冲动,他就是直觉得心中对她有愧。

  虽然,对于昨晚的激情,他似乎是刻意的在她身上烙下了属于他的印记,想到了她是属于他了,冷苍岳的心里竟然有着志得意满的愉悦与欢欣。

  她属于他!这想法让他快乐,可是,此刻他却不敢让自己再多靠近她半寸。

  初起的娇颜有着令冷苍岳忍不住心悸又心动的柔媚,但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粗霸的举动,他更是得跟她隔出一段安全距离来,怕自己抑不下蠢蠢欲动的欲望,一个飞身又将她给扑回那诱人的睡铺,重返巫山云雨里翻覆流连不停了。

  压着滚滚翻腾的情欲,冷苍岳紧绷着脸,“你……还好吧?”

  知道他在说什么,脸上也是朱红满溢,但是,关红心里却因他不自觉地后退动作而受了伤,尤其是他冷板着的脸上有着合沉的自制。

  她真傻,他不是都摆得那么明显而易见了,她又何必要欺骗自己呢?或许,他对她真是有些情、有些爱,但是那些全都敌不过他由来已久的抗拒。

  终究。她要的,他给不起,或者是说,他不想给。

  “呃,小红,你怎么啦?”浮现在她脸上的那股认命与悲哀,太苦了,冷苍岳发觉自己不喜欢看她这样,是他昨晚太粗鲁了?!

  “没什么,我们不是要出发了吗?”旋过身,关红挤下热滚滚的泪意,拚命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发颤的声音逸出来,“你都准备好了吗?”

  “小红?”狐疑的瞪着她的后脑勺,冷苍岳犹豫了几秒,慢慢的走向她。

  “我饿了,你今天早上预备什么东西当早餐了没?”像是脑后长了对眼睛,他还没碰到她,关红就又闪到一边了。

  “小红!”

  “等我将睡铺卷起来就行了。”

  “小红!”忍无可忍的,冷苍岳扬起声音,而且跨向她的步履沉重了起来。

  她又不对劲了,他感觉得出来,但是为什么?她似乎又开始在避着他、不愿面对他了,真他妈的该死,她又哪根筋接错了线呢?

  “啥?”关红终于停了下来,而且在迟疑了一秒后,抬眼凝视着他。

  “是不是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晚上的事?那的确是事情的开端,但也是结束,不是吗?

  关红忍着心伤打断他的话,“啊,对不起,我……内急。”一旋身,她让自己无目标的往前冲去。

  不管是去哪里,她只知道此刻的她,无法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的留在他身边,她不能!

  痴痴的望着院子里花儿绽放的优闲景致,关红眼神迷惘的深吁了声。

  “上帝,再给我两天的时间,只要再两天就好了,我会好好的将他烙进记忆里。”然后,她就有勇气离开这里、离开他。

  而这两天里,她要尽情的看着他、珍惜每一分他能够给予的陪伴,在往后没有他的日子里,起码还有记忆伴着她。

  “将谁烙进记忆里?”没有敲门、没有踢门,冷苍岳只是用手推开没有上闩的门,轻悄无声的就走了起来。

  关红吓了一跳,“你……”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抱歉,我还是忘了敲门。”咧开嘴,冷苍岳笑得没有一丝歉意,闪亮的眸中有着阳光般的耀人光彩,额上轻渗出来的汗水是因他方才在马里操练几匹新捉着的野马而泛起的。

  关红瞅着他暗付:他总是令她百看不厌,不管是任何时候、任何情绪,只要是他!

  “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呀!”微俯下脸,她轻描淡写的应了声,旋即抬起头给了他一个浅浅的笑。

  “真的没想什么?你刚刚不是在自言自语吗?”冷苍岳总觉得如今的关红,周围总带有一些诡谲的神采。

  回到保山的这三天,小红是正常多了,虽然反常的时常以视线追着他的身影移晃,呆呆的,偶尔还会流露出一丝的悲哀,但是,一接触到他询问与不解的视线时,却又会挨上了一副怡人的笑脸迎着他。

  但他不喜欢,总觉得那笑容好苦涩,让他看了觉得难过。

  “有吗?”四两拨千斤的,关红又淡淡的笑着,“你一个早上都在忙些什么?”

  他昨晚又来找她了,虽然知道既然决定要离开他,但是,她却是无法拒绝他。一夜激情与汗水交加的欢愉,累坏了她的身体,也更坚定了她的决心。

  她真的不能继续留在他身边了,怕的是,她更加眷恋倚在他胸怀里的温暖,日复一日,她会更舍不得离开他了。

  “前几天手底下的兄弟捉到了几匹野马,我还在想法子驯服它们呢!”兴高采烈的,冷苍岳迎着她柔柔的眼神,“忙了大半天,渴死我了。”他是回来找水喝的,顺便看看她。

  就像现在,她总是柔柔的望着他、柔柔的对他笑、柔柔的说着话,以往直爽的性子似乎已不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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