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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不该冒着大风雪的天气从东京赶回来的,嗟,遇到追场大风雪已经够倒霉,怎知道该死的车胎竟在这个节骨眼爆了。

  “你……车上没有备胎吗?”他的怒气很盛,小笠原阁问得很小心翼翼。

  “没有。”这是他犯下的第二个该死的错误,竟然忘了将备胎补上,“车上就只有这四个该死的轮胎。”爆了一个,他的开车技术再怎么好,也无法在风雪漫飞的天气里将人车安然无恙地弄回家。

  真他妈的叉叉圈圈,早知道会落到这种狼狈不堪的鬼下场,从医院出来时,就该先将她拐回家里去避雪的。横竖,在这种鬼天气,也没多少人会丧失理智的跑到她家去泡温泉。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瑟缩着身子,她不安的望望他,再将惶然的瞳眸扫向冷寂的四周。

  人声、车声,任何能教人稍微安心的声响都没有,只有冷冷且萧瑟的狂风刮起阵阵的雪舞,坦白说,挺骇人的。

  “找个地方先避避风雪再说喽。”弯身自车扯出那件超大尺寸的雪衣,他回头瞧着她,“你很骇怕?”

  睁着仓皇的大眼,小笠原阁不敢发声说是,却忙不迭地点着头。

  轻叹一声,他扯了扯她的发丝,“胆子别那么小,有我在,不是吗?走吧。”将雪衣披在她略微单薄的身上,他推着她往回走。

  “去哪儿?”很困难的,她仰视着他,发愁的眸子教疾飘的雪片给遮眯了。

  “我们几分钟前好像经过一栋屋子……”

  “你是说河内先生的旧房子?”她知道他说的那幢屋子,可是……“那房子好像快塌掉了耶。”

  “事实是它并没有塌,不是吗?”石黑公敬道。模糊中,似乎瞧到那房子有管笔挺的烟囱,若没料错,屋子的状况可能真是惨不忍睹,但,如果壁炉的结构还算坚固的话,那可能就是他们惟一的一个避难所。

  “万一它偏在我们走进去时塌了呢?”她仍有些迟疑。河内先生的房子,很老、狠老、很老了耶!

  “到那时候,我会护在你身上,绝对不会让它们压伤了你,OK?”

  “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不管房子会塌在谁身上,她都不愿意。

  “不行,别蘑菇了,快点走。”他拧着眉眼,不悦地瞪着她。

  嘴唇都开始泛着青白,她还拖拖拉拉的,她想怎样?以为路旁随时都会出现几处善心人士盖的温暖避难小木屋?

  “我……好嘛……你别拖着我……等等……哎呀!”

  “闭嘴。”不由分说的,他抱起她略带惊惧的身子,跨大脚步,挟带着冲锋陷阵似的剽悍气势往目的地迈去。

  拖着她走,行动明显受到绑困,但他抱着她走,速度可就快了许多,车行几分钟的路程,他们却足足费了近半个钟头的时间才走到,当然,强猛的大风雪也助长了不少阻力。

  “到了。”将覆盖在她脸上的雪微拨开,石黑公敬满意地看着自己新发现的避难所。

  看来他没料错,那管烟囱还挺结实的,整座屋梁虽然已经掀露了大半,但靠近壁炉的地方还算密严,厚稳的砖墙甚至将原先可能是起居室的小房间安稳地护在其中,外头风雪甚大,却没飘进多少雪花,最教他惊喜的是,砖墙的角落还堆着一些枯干的木柴。

  “那个河内先生还挺好心的。”将她轻轻地放在墙边,他不掩喜色的走近璧炉,朝上探了探,再度满意的发现,烟囱管道并没有堵塞得太严重。

  “你……你要起火?”她好冷,冷得全身都抖了起来。

  “嗯,你忍一忍,我先生个火。”

  几不可感地点了点头,小笠原阁拼命地想止住上下牙齿碰撞的机率,可是好难。身子缩了又缩,尽管他早就将雪衣披在她身上,但她还是觉得冷。

  幸好,石黑公敬动作很快,三两下就将火给生了起来,站起来松松筋骨,一回头,就见她脸色泛青且精神不济,不由得纠起眉心,摇晃着脑袋,他边走边叹气。

  “唉,你的体力怎么这么不中看哪?”

  “我……向来怕冷。”她有些些不满。谁规定住在阿拉斯加的人就一定得适应阿拉斯加的冰天雪地?

  “得了,怕冷又不是件多丢脸的事。”面对她的抗辩,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来,到炉火边窝着,身体会暖得较快。”

  见他倾身又打算抱起她,小笠原阁飞快地往墙角缩了缩,揪紧身上的雪衣衣角,“不必了,谢谢你,我在这里坐着就行了。”

  她也很想尽量靠近炉火边,那团火很诱惑她这个被寒冷袭迫的身子。可是壁炉前方的位置本就不算大,若她又被抱到那儿去,依石黑公敬这几天来的行径看来,铁定又得跟他挤成一团。

  虽然非常时期,有时得迁就于非常手段,但能免就免,毕竟他们孤男寡女的,总得避避嫌。

  “随你喽。”石黑公敬也不强迫她,耸耸肩,他走回壁炉边,随意清了个干爽的位置,拍拍手上的灰尘,好整以暇地将硕长的身子斜躺了下来,手撑着脑袋,视线的前端正是仍颤着身子略带无措的她。

  火焰随着偶尔窜入的风势忽敛忽扬,映照在那副身躯上,起了股神秘又氤氲的旖旎气氛,更可恶的是,那双墨黑的眸子一瞬也不移的锁在她气息愈绷愈紧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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