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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死了啦。”反正死了心不跟人死了一样?危矶坏心肝的犯嘀咕。

  偏危薇还是没听进耳。

  “噢。”

  “那个瞎了眼的家伙喜欢你!”

  “谁?”

  “蓝少爷。”

  “喔。”顿了顿,她随口问:“喜欢谁呀?”

  “你!”

  “这样好啊……”

  还好哩!

  气呼呼的转过头,危矶懒得跟她吱吱歪歪了。

  而当危薇脑于里的事盘算妥当,便慢慢的将弟弟的话拎回来琢磨……

  方才阿弟说什么?有人死了,谁呢?还有,有人瞎了,这又是谁人啊?再来,阿弟说那蓝少爷喜欢她……

  咦?蓝少爷喜欢她?

  “喝!”

  斜睨著她为之惊愕的表情,危矶连白眼也懒得翻了,只是不住的摇头。

  如果家里由他当家做主,他早就将这反应慢人家许多的阿姊允了蓝少爷,然后,他就等著坐享荣华富贵。

  偏偏,他能力不足呀!

  “唉,为何我是弟,她是姊呢?”

  听闻的咳声叹气,危薇奇怪的问:“你又叹什么?”

  “没,快走啦,不是还有活儿要干?”

  唉!他只恨投胎时速度太慢,让阿姐抢了个先!

  危家位于一条还算宽阔的临河胡同里,小小的一条胡同零零散散的住了几户人家,沿著河岸筑屋建舍,环境倒也还算清幽。

  危矶推著车,伊伊啊啊的才在家门口停住,危庆仁就晃了出来。

  “酒呢?”劈头问的就是他的最爱。

  被视若无睹,危薇也不以为意。

  “娘呢?”

  “还在福婶家帮忙,要晚一些才能回来。”他三句话不离最爱。“酒呢?”

  “阿爹呀,你今天咬字清楚了不少。”她柔嫩的嗓子扬起带著嘲讽的语句。

  在心里冷嗤著,忙著将推车上的东西搬进搬出的危矶连吭一声都没。

  想也知道,成天醉茫茫的阿爹意识会这么清醒,是因为大半天没沾酒了。

  “女儿呀,酒呢?”危庆仁东瞧西瞧,没见贴心的女儿迅速拿出酒,不禁失望的叹了叹。“你没替阿爹打几斤白乾什么的回来?”

  先将路上买的杂粮扛下车,危薇直起腰杆,拭去额鬓的细汗,笑盈盈的仰望著神情怅然的爹亲。

  “买了啦。”

  蓦地,闪烁星芒在危庆仁眸底出现。

  “在哪里?怎么不快拿出来呢?”酒虫在骨子里吃咬,难受得紧。

  她纤纤柔荑一比,朝鬼灵精的危矶指去。

  “在阿弟那儿。”

  星芒微敛,他无奈的瞟向人小鬼大的儿子。

  这下子,可不是三两句话就可以打发。

  “可不就是在我手上吗!”危矶没好气的晃晃手中的陶壶。“老条件,拿样东西来换。”

  又要交换?

  叹了叹,危庆仁求救的转向女儿。

  “女儿呀……”

  危矶立刻打断他的哀求。

  “你叫阿姊没用啦,这回打酒的钱是从我的口袋掏出来的。”他得意扬扬的声明。

  “真的?”

  “嗯。”危薇笑得无奈。

  连那个元宝都已经落入阿弟裤袋里,奸诈成性的他说要还一半给她也还没拿,她哪来的钱打酒呀!

  “唉……”

  “阿爹,你别叹了,我还在等著呢。”

  危庆仁泛著红丝的醉眼一瞪,“去!又趁机向我索讨东西,这么著吧,等你娘回来……”

  “不成,这是阿爹要的酒,又不是娘。”他秉持公平的心态拒绝,便何况娘是敦厚又勤劳的妇道人家,成天忙得像个陀螺,辛辛苦苦就赚那么几文钱,叫他怎么忍心再从她那儿挖东掘西。

  “你这小子哪来这种拗性?”

  “我的每一种性子还不都是从你那儿传来的。”他笑眯眯的回道。

  见他们父子俩一搭一唱的,危薇感到这也是一种幸福,她手不停地整理著运回来的杂物,唇畔浮起一抹淡笑。

  她知道最后阿爹肯定毫无招架能力,任凭鬼灵精的儿子予取予求;回回皆是如此,没一次例外。

  说起富可敌国的单府,扬州城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们有钱;相当相当的有钱,几代当家的几乎可说都有著点石成金的功力,虽不曾有人在朝为官,但始终与官府维系著相当不错的关系,拓展各项经营时,自然是如鱼得水。

  单府是标准的南方大户宅院,雅致、清幽,主屋相当宏伟,偌大的庭园假山流水处处,环境相当怡人。

  甚至,有条溪流就顺著茂盛的绿篱蜿蜒流进单府后园的一个池湖,再导引而出。

  单府占地广阔,走得更深入些,就可瞧见一间石屋耸立。

  没有曲延的遮顶长廊,没有临水花园,更没有雕花楼阁,有的,就只是撼动人心的荒漠与萧条,若非一路走来有绿树成荫,尚可听闻些鸟语,否则,见到这景致的人,绝对会以为自己到了北方大漠。

  石屋以大块岩石砌筑而成,带著酷冷的灰暗,不但特殊得摄人神魂,也显得简单俐落,与附近的宅院相映衬,格外添了几分孤傲的气势。

  这就是倾风居。

  单奕风的窝!

  二十出头,因喜好自由偷跑出去增长见识的他,已在大江南北走过一遭,一回到单府就大刀阔斧的替自己重新打造想要的窝。

  新屋落成那天,单家四兄弟排排站在距倾风居尚有一段距离的拱门外,齐审这处环境。

  “怎么搞成这模样呀?”单家长孙单奕阳直言不讳,因为,他始终觉得太简朴了点。

  单奕风剑眉一挑,率性回答,“我喜欢!”

  “你是要替家里省钱吧?”这是老二单奕月阴沉沉的评论。

  “何必呢?家里又不缺盖楼的钱。”

  单奕风还是那副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的帅样。

  “哇塞!”性情最无拘束的老么则是啧啧咋舌。“三哥,真有你的一套。”

  单奕风鼻梢一扬,双手环胸,得意扬扬的宣告,“我知道!”

  富甲天下的单家在扬州是个望族,府邸大得惊人,他自知自己的喜好微异于旁人,所以在择地筑窝时,特意挑了府里较僻静的后段位置。

  且这样,吼起人时也才尽兴。

  只不过,派在倾风居的奴仆们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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