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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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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明天被人用扫帚赶出来,说下定不用明天,他现在已经叫人拿扫帚出来了!” “撒冷不会这么狠的啦。” “可是,楚安……”祝上虞忙著咽口水,暗怨著自己猪脑,差点就将楚安给拖下水了,“听说啦,他很凶暴!” 听说,骄纵蛮横的撒冷从小就是个教人头痛的不良份子,逞狠斗凶、性情暴戾,所有的坏事他样样行,还曾经因为不满几个嘴上无毛的小子讥他是虚有其表的弱鸡,一发飙,打得几个小子唉唉叫,藉以泄愤。 怎料第二天,一票小毛头邀齐回来找他寻仇,偏他也不逃,一个人单挑了他们十几个,赢是赢了,却赢得艰辛,对方被宰得血流成河,他也足足在医院躺了近半年才能再度活蹦乱跳。 而那年,撒冷都还不满十五岁呢,却已经长得人高马大且气势十足,于是,危险份子的恶名不陉而走;甚至,随著年龄稍长,恶名加上花名不断,让他的危险特质更是蓬勃攀升。 楚安像在说什么教人匪夷所思的传奇故事,不但比手划脚,还啧声摇头,不知是叹气还是佩服,而她则是听得难以置信。据说,他的封号绝对是名副其实,所以她才怕呀。 尤其,她无心惹到的人竟然就是他……她更怕了! 可是,赫森则另有新解。 “撒冷很凶暴?没错,可是,他不是残暴,这两者有很大的差异。” “你这是在替他背书?”说著,不自觉地将脚步往旁边挪了挪,就怕自己靠错人,连巴到了匪帮的一份子都不自觉,还以为有了靠山呢! 撒冷喊了一声,却又还是让他乾杵了大半天,见那两个人交头接耳的嘀嘀咕咕,偏又不像是在话别,反倒像是在……卿卿我我的交换起悄悄话,蓦地,他的火气冲上脑门,又看不过去了。 “你们窝在那里干么?”他怒声斥著,连身旁的木头窗枱都隐隐摇晃。 藉著月色,立在车旁的两人飞快的互换了个眼色。 瞧,他这种青面獠牙的言行举止怎会不吓人呀?圆睁的杏眼闪著惊惧,她清楚的将自己心中的感觉释放给神情依旧悠哉的赫森知道。 “放心,他气归气,还下至于冲下来开扁。”他安慰著她。 “你是站我这边?还是站他那边?” “你问我的立场?” “对啦!” “那我告诉你,我哪边都不帮,我站中间的。” “没义气的家伙!”她啐了他一声。 连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吭气,撒冷的耐心已经所剩而几了。 “赫森!” “有事?” “Shit,没事就不能叫你吗?”见车旁的两人仍并肩而站,不知怎地,他的牙床自动自发的轻轻磨了起来。 很冷吗?他们有必要站那么近、贴那么紧吗? “怎么了?” “你……”停了半秒,撒冷先吞下一口怒火。“你不急著回去的话,就上来陪我喝一杯!”说完,也没等赫森的答案,转身就走人了。 “那么晚了,他还找你一块儿喝酒?”唉!她觉得今天晚上的气叹得太频繁了。 难怪酒色财气四个字给人的印象这么坏,原来,全都是让像撒冷这种人搞坏的。 “睡前喝杯酒也好。”一旋身,见她像是事不关己的松了口气,倏地恶意盈心,他不假思索的轻拖住她的手臂。“走呀。” “走?”她微怔。 “你也一块儿来嘛。” “我?”他想吓死她呀?“不要啦。”想也不想,她一口回绝。 “为什么不要?”她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内,所以,他连一丝惊讶都没有。“反正你就住这里,不怕醉了没地方睡!” “我……呃,人家邀的是你,又没有邀我。” “人多一些,喝起酒来也较有气氛,而且,你不是说尚未有人替你们正式介绍?趁这个机会,我替你们介缙吧。” “赫?”她一惊。“我没这个必要认识他吧?” “来到异乡,多认识几个朋友不是挺好的?” “可是,看他的表情,不太像是想交我这个朋友哩。” “就算是这样,可他是修果的大哥,好歹,你也得去跟他打个照面吧?” 这倒也是! “唉!”对赫森的劝说,她只能叹气。 难道他没看出来,她不是犹豫,她是压根就下愿意呀,她真的没兴趣认识撒冷·伯里斯考——楚安口中的危险份子呀。 她宁愿回房间躺在床上数绵羊。 “来啦,有我在,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他将你的头咬下来,OK?”她赴死般的惨状又让他笑呵呵了,他继续劝著,“况且,同住一个屋檐下,说不定还要好一段时间呢,你总不能时时避著他吧?” “怎会不能?这个宅子那么大,玩躲猫猫藏上一、两年都铁定找不到人呢。”她不自觉地又犯起嘀咕。“大不了我以后都早出晚归,回到这儿就尽量贴著墙角走路,不入他的眼,这总行了吧?” “只要有心,天涯海角都可能发生不期而遇的巧合。” “唉!”乾巴巴的脸哭丧的更厉害了。“干么那么勉强自己呀?如果真的窝不下去,我就回台湾,下次有机会再来看看楚安,玩一玩……”祝上虞喃声哄著自己,见他瞅著她,闷闷的又加了句,“还有你这个新朋友。” “你真那么怕他?” “看,我连手都在抖了,你说我怕不怕他?” “他不是坏人。” “是呀。”瞪著他状似绅士,实际上却像是箝制的搀扶,白眼一翻,她认了,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被拖著勇赴战场。“没错,他不是坏人,他只是个唯我独尊的危险份子而已。” 赫森被她的自哀自怨且自怜的神情逗得更开心了。 “瞧你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没那么惨啦,我保证。” “不错嘛,没想到你还知道如丧考妣这句成语,失敬、失敬。”嘴里加减消遗著他,就在跨进大门的最后一秒,她视线不由自主地又往那扇已空无一人的窗枱瞧去,又是一阵叹气。 现在,只巴望在酒过三巡后,她能全身而退。 阿弥陀佛呀! 第四章 没庆典,没活动,爱丁堡的夜晚好静、好静。 “像在台南的故乡,除了虫鸣鸟叫,还是虫鸣鸟叫!”翻个身,颊际贴著软绵绵的枕头,祝上虞朝著窗外眨眨眼,眼眶泛湿。 有那么一点点……想念台湾了! 没有台北恍若无时无刻下存在的车辆喧嚣声,没有偶尔爆发剠耳吵杂的卡拉OK声,也没有救护车或消防车不时在深夜里划破空气,忙碌的赶去救人一命的咿噢咿噢声,有的,就只有无垠夜里的微风轻拂。 而眼前,除了天上闪烁的星斗,陪著她的就是寂寞和失眠。 也不知道为什么,连著几天,她翻来覆去总是睡不著觉! “大概是楚安不在,没个熟人可以聊天,觉得怪怪的吧。”咳声叹气,她慵懒的自床上坐起,弓著膝,将下颔赖在膝盖上,怔怔的瞪著窗外的夜星。“如果能换个心情,爱丁堡的夜晚倒是挺适合观星的。” 今晚,不知怎地,就是觉得整座大宅份外的安静! 那天晚上,她被赫森硬拉去参加男仕们的两人单身派对,当场她笑得表情乾涩,无奈的瞪著眼,有一口没一口的啜著杯中的葡萄酒,心中忐忑难消;而撒冷呢,他的表情也没比她爽快多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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