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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大姊,谢谢你,不是因为钱的事。”

  “啊,你不想东山再起?”小冬不会是倔得连她的钱都不屑拿来用吧?

  “不了。”怅然地摇摇头,靳冬差点将潜在眼眶的泪给晃滑下来,“工作对我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经过了骆大哥的点悟,经过了彻彻底底的醒悟,如今的她,是再无半丝雄心壮志了。

  “那……你难过,不是因为公司破产了?”靳原惊诧地瞪大了眼。

  “不是。”大姊以为公司是因为破产才结束的?是谁告诉大姊这么荒谬的答案?

  恍然大悟,靳原不自觉地径自点着头。小冬不是因为公司的事而伤感难过,那就铁定是跟骆大哥脱不了干系了。心里咳起气来,靳原忍不住地咒起了男人。

  阿珞也是被宋大哥伤了心,一气之下才跑到美国去。而瞧这样子,骆大哥八成也是伤了小冬的心,所以小冬才会一气之下将公司给结束……咦,有点不太对劲哦。拢着眉,靳原被自己的揣测给僵住了。不对呀,骆大哥跟小冬的公司应该没什么牵扯吧?

  “小冬,你公司的事……骆大哥知不知道?”靳原小心翼翼地求证。

  闻言,靳冬微微一僵,怅然地摇摇头。这是她花了一个晚上考虑的决定,他怎么可能知道。

  呵,真是可悲到极点,在公司收拾东西时她才猛然发觉,她竟连需要交代些后续服务的客户什么地都不必花心思去安排,可见营运之差的,公司的状况的确早就该有个了断。

  “骆大哥不知道呀?”虽然小冬是摇头没错,可那悲伤模样……哼,她才不相信跟这事骆大哥无关,“要不然,你去美国住一段时间散散心算了,反正,阿珞在那里,好歹姊妹俩也有个照应,好不好?”靳原是标准的鸵鸟性子,一出事,先躲起来,然后再慢慢地细说从头。

  “不要。”连想她都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即便是无雄心重新再来,她也不想离开台湾。心里已然有个结,纵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枉然。

  不,她绝对不逃。

  可是,不逃不避,她又该怎么去面对这一切?面对自己的失败,面对……骆大哥自此可能与她形如陌路的命运?

  “咦?”

  连喝了三杯波特酒,酒量零分的靳冬已经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更遑论发自身后的这声细微的诧异。没有回头去探索究竟,茫着眼,她朝吧台的那位先生晃了晃又被她三两口就饮尽的杯子。

  生平第二次来PUB,而且是独自一人。这次,阿珞已经不在这里打工了,里头没半个熟悉的脸孔,她该有些不自在与仓惶才是的。可是,没有半丝不寻常的局促与浑身紧绷,就像是天天来这儿报到似的,她自进门后就寻到吧台前的这个位子,目不斜视地盯着酒保动作迅速地倒好她点的波特酒,然后送到她眼前。

  “乎干啦!”嘻嘻,不是有哪个广告词儿就是这么一句?吃吃地笑出声来,靳冬端着杯子的手也晃了晃,差点没将杯中的酒给洒了出来。

  “小冬?”

  酒气迷了神智,没听到来人的呼唤,只知道身边又不知第几回坐上了个男人,撇撇嘴,她仍然采取不理不睬策略,视而不见,反正,没得到回音,那些对女人犯了饥渴的男人该会识趣的走人吧。

  但这回的登徒子相当的有耐性,不但是有耐性,而且还色胆包天地伸手触碰她的手臂。

  连半秒都不愿忍,用力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她倏地侧身,朝登徒子咧出满口森冷的漂亮牙齿,“你给我手脚放干净一……咦……文南哥?”

  “不错,你还认得是我。”不表赞同地瞪着她,还有她不离手的酒杯,陈文南的眉头弯弯勾勾地皱拢着,“干嘛呀,借酒浇愁?”

  “是,是呀!”愁绪能不能借酒意来消除,她不知道,但是,人家这么说,她就姑且信之。

  “灌下一肚子的酒后有没有比较快乐?”

  “没……没……没有耶。”靳冬遗憾地摇摇头,想到公司、想到骆大哥,她还是会烦会恼、会心疼、会……想哭!

  “嗟,那不就结了,知道没有还拚命的灌酒,小心酒精中毒呀。”抢走她手中的杯子微啜了口,陈文南倏地瞪大了。哇,小冬胆子真不是普通的大,酒量烂得有够可以的人还敢喝波特酒?

  “是吗?”瞪着被他抢走的杯子几秒,靳冬朝他做了个鬼脸以示不满,侧身示意酒保再给她一杯相同的。

  “不准。”低喝一句,陈文南望着酒保朝她歪了歪脑袋,“给她一杯苏打水。”

  “苏打水呀?”靳冬有些不满地嘀咕着,但还是逆来顺受地闭上嘴。

  “究竟什么事让你烦成这样?”还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若不是恰巧他今儿个跟朋友约在这里碰面,瞧见了她……愈想,陈文南的脸色就愈难看。

  成了只小醉鸟的靳冬却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傻呼呼地望着他呵呵笑着,酒保放在她桌前的苏打水,她端起来又猛饮好几口。

  看着她醉态掬人的二愣子样,陈文南好气又好笑地伸手抢下她手里的杯子,唉,从小到大都这么让人担心,看来,往后骆保强要担的责任可大了。

  “说吧,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情?”歪着脸,靳冬想了半天,“没有呀,什么事情也没有,我只不过是心里有点烦罢了。”

  “只不过有点烦罢了就喝成这样,那你如果像我这样烦的话,恐怕全台湾的酒都不够你喝哩!”突如其来的感叹让陈文南一声接一声地打胸口吐着烦燥。

  “文南哥,你怎么了?”很少看到向来风趣幽默的文南哥也会唉声叹气耶。眯着眼,脑子打着眩茫的靳冬努力地想研究清楚他的心事。

  “还有什么事,你也知道我的情形,也不知道哪个多嘴的家伙跟我爸他们说了些八卦消息,这会儿可好了,他们成天逼着我相亲、结婚,烦都烦死人了。”

  “啊,陈伯伯他们逼你娶赛门哪?”

  “娶赛门?”可见得小冬喝得有够醉了,“哼,他们如果能接受他,我就不会那么烦了,看看我,有个爱人都不能将他公诸于世,可不可怜?”

  “好可怜哦。”点点头,靳冬同情地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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