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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话惹得所有人陡然的猛抽气。

  冷苍岳如火山崩顶的火爆性子被引了出来,他暴吼一声:“你这个死心的娘儿们!”倏然伸手一把将她往后一拉。

  毕绿跌跌撞撞的踉跄了几步,不偏不倚的跌躺在床沿,身子微微的叠上了躺在床上的白维霖。

  “阿岳!”

  “大个儿”

  不悦的指责眼光与口气全都射向了满脸无辜却又极不服气的冷苍岳,他挺起了胸,一脸无畏的将那些视线全部给瞪回去。

  小红知道什么,眼前这个倔拗的愚蠢女人是白最后的希望了,他才不会像夫子这么温文儒雅的试图劝服她,如果她今天不救活白的一条命,他会用她的一条命来陪葬的。

  他是马贼,所以他可以是强悍而不讲理的,不是吗?

  迅速的侧过了身的毕绿没有留心身后的情形,窒着气息,她望着床上那个没了生气的身躯与苍白却仍是俊逸的脸孔,这就是白维霖?!

  细细的审视着他的俊容半晌,她不由得在心底欷吁的轻吐着气,失了血的俊容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冷,微长带着松鬈的发丝纠结在一起,槁木死灰般的容貌并未折损半丝典雅的风采,斯文俊朗的五官仍是不掩其积线分明的刚强,而那健阔的宽胸很骇人的感觉不到一丝生命的起伏。

  白维霖是个细致中带着粗犷神采的出色男人,喟然轻叹,毕绿瞅着他不省人事的出众脸孔,难怪林秋柔会为他轻生而不悔。

  他快死了!凭经验,毕绿很容易就感觉到,在这个没有半丝动静的胸膛下,他的生命已经开始降至最低了,再不救他,他真的就完了!

  但是,紧紧的闭起了眼,毕绿无法让自己伸出援手去救白维霖,因为他是个害死林秋柔的刽子手,虽然并非人联想手夺走了林秋柔的性命,但是,她为他轻生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个心性残忍的男人,一如多年前残暴的夺去了母亲珍贵性命的那些男人!

  没有一丝迟疑,她不让自己有心软的机会,又站起了身。

  “吓!”

  猪儿的尖嚎声唤回了毕绿的注意力,几时猪儿已经溜到床上了?而且竟然定定的贴着那个男人的身侧坐定;更令她不解的是,它眼中竟然露出哀示的眼光,在望了白维霖那张没有生气的脸庞后,就间不容缓的移驻在她的视线里。

  它要自己救他?!有些吃惊、有些不解,毕绿没有吭气,只是眉儿微拧着,刚出娘胎就被她救回家饲养,这些年来,除了她跟朴泰修外,猪儿对旁人一向都是有着极大的戒心,但是现在它竟然为将死的他求情?这个叫作白维霖的陌生男子!

  死死的抿着泛白的唇瓣,黯沉的微摇了下头,毕绿蓦地狠下心来往外走,但坚决的身子再一次的被人给拦了下来。

  “毕绿姑娘,我知道这样勉强你是不太好的,但是……”苍老的声音显得很为难,“并就看在老汉的份上,救救白维霖吧,他是个不错的孩子,不该那么早就离开的。”

  是那个自己曾对他有过允诺的老人!毕绿没忘记自己还欠他一个承诺,而在这种时候,老人会出现在这里绝对不纯粹只是探望而已,紧闭着眼半晌,毕绿低吁一声,紧咬着牙根,终于认了分。

  猛地旋过瘦嶙乏力的身躯走向床畔,她二话不说的伸手就开始解开白维霖的上衣,动作迅速却仍是轻柔的,她没忘了他是个快没了命的病人。

  自眼角瞄见那几张发怔又惊喜的脸孔,她终于开了口,嗓音冰冷但仍显清脆:“我要大量热水、白布、十枝药十雨长的木条……”

  顿时,房里的人开始忙碌了起来。

  第三章

  白维霖觉得很呕!凭他以往的名声,虽然他的确是花名在外,可也不是什么登徒子之类的恶霸,但是,这个女人却是对他一脸的不屑与鄙视。

  这表情毫不遮掩的露在她姣好的面容上,硬生生的就将还浮在半空中的他给刺得直想喊冤、喊痛。

  虽然没有人问出她不愿意救自己的原因,但是见她从头到尾就是一副漠然以对的倨傲模样,这教一向与姑娘家都关系良好的他怎么忍得下这口鸟气呢?

  这辈子,白维霖自问还不曾勉强过哪个姑娘喜欢他,因为没这种必要,反正不管是自个儿白族里的姑娘,或者是大理、腾冲的姑娘们,全都是她们自己倒追过来的,他根本犯不着花心思去讨好谁。

  可就没料到,怎么会有人竟然憎恨他到这种见死不救的程度,尤其是一位未曾谋面的小姑娘家!这个叫毕绿的女人真不是普通的狂妄,他是何时惹到她的,怎么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白维霖气死了毕绿又傲又冷的冰霜模样,但是,该死的!他竟然不由自主地被她的冷若冰霜所吸引了。

  “毕大夫,白……”在一旁帮忙扶稳毕绿接回白维霖断骨的冷苍昊想陈述自己的担忧,但是却又蓦然停住了口,因为万一她的回答不是很乐观,这可是会折损了大家的希望。

  毕绿冷冷淡淡的望了他一眼,明亮的眼神里有着讥讽的促狭,“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简简短短的十个宇,但是衬上她那副似笑非笑的诡谲嘴角,差一点没让仍像个没事人般杵在一旁,观看众人忙碌的救着自己的臭皮囊的白维霖给气得吐出郁闷的胸血来。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万一他真就这么两眼一睁的回过魂来、顺了气,岂不是代表他是个——大祸害!这女人讲话真不是普通毒辣,太过分了。

  白维霖气得转头就想顺势往上方的白茫茫空间飘上去,远远且迅速的飘离这儿,再也不要听到半句由毕绿口中吐出来的酸言冷语。

  哼,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嘛,干么要这么贬损自己的自尊与肉体来让她践踏?就算是万分不舍离开这个还挺有趣的人世,但他就偏不回自己那副怎么看都是顺眼得不得了的臭皮囊,看她还能怎么办!就让她“百医百顺”的大好名声毁于一旦好了。

  “你为什么这么恨白?”静了好一会儿的龙毅夫突然说出他心中的疑惑。轻轻的抬眼睨了他一眼,毕绿随即伸手拿起白家人依她吩咐所捣烂的草药敷在白维霖身上,没有回答他的话。

  但是,却让已经快气晕了的白维霖捕捉到埋藏在她眼底的伤痛。

  他发觉自己轻飘飘的身子很莫名其妙的逐渐凝重了起来,原先的赌气想法也一点一滴的消逝无踪影,而这变化,只为了探究出现在她眼底的神色,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人,为何眼中会有那么浓且深的哀愁与痛楚呢?

  “你不认识白。”龙毅夫很确定的又开口说着,“但是,你知道他。”

  毕绿倏地拧紧了眉峰,紧抿起唇,快速却仔细的将最后一道伤口处理好,“三碗水煎熬成一碗汤药让他服用,我明天会下山替他换药。”她简短交代着,经过椅子边时顺手捞起了开始打起瞌睡来的猪儿,便头也不回的迈开脚步走出房间,也没有回答龙毅夫的话。

  房里的几个大男人,被她这有如逃命般的敏捷和沉稳的去势给震得目瞪口呆的。

  “她是怎么啦?”望着毕绿临走前塞到自己手上已沾了血的白布,关红一脸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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