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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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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巷口转弯时,他心中倏地浮过一抹疑惑,奇怪这不是回家必经的巷道,小穗怎么会跑进这里来? 幸好发现得早,靳穗的感冒还不至于恶化成急性肺炎。 万幸! “你们这些小鬼究竟是怎么搞的?有仇也不是这么报呀。” “老妈?”石德朗惊诧消息散得这么快? “阿汉跟小姬通电话时被我听到了。”毕竟是自个儿生的,儿子眉梢一挑,她就知道他想问什么,“我先赶过来看看小穗的情形。”走近床边,一瞧见媳妇儿那张憔悴的脸孔,不禁迭声叹气,“怎么会这么严重?小穗好吗?孩子没事吧?” “嗯,他们都没事。”因为及时送医,要不……他不敢再想下去,“先前小穗就已经染了重感冒,又不知道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子……” “还好意思说,她嫁给你,好好照顾她的责任就在你身上,你还三番两次的惹她伤心?”想到就气,嗟,她怎么会生了这么个没大脑的儿子。 “老妈,你别愈骂愈气。” “教我怎么能不气呢,媳妇儿没了,孙子以后没人疼……”愈想心愈难过, “我跟你爸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盼到了个金孙,结果你这不肖子三言两语就将我的宝贝媳妇儿给气跑了……” “嘘,嘘,老妈,你别这么大声,会将小穗吵醒的。”他理亏,由得老妈骂。可是这里是医院,他不是怕丢脸,而是怕影响到小穗的睡眠。 医生说过,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既然这么心疼她,当初又何必那么凶神恶煞地硬就是将她给气跑……”声音随著她在房内走动,时大时小。 “老妈!” “好好好,我知道我待在这里碍你的眼。”没好气地哼了声,她站起身,拎著提袋,“我这就回去炖个鸡汤,晚一些再叫阿汉带过来。” “嗯。” 拉开房门,迟疑了下,她又侧身叮咛,“阿朗,如果小穗醒了,你可别再对她发泼了。”这些日子,儿子的失魂落魄她全都看在眼里,现在好不容易找回媳妇儿,还真怕儿子一个粗心又将人家给弄丢或是骂跑了。 “不会了。”轻握著搁在床单上的手,好苍白、好瘦削的小手,他贴在唇畔,轻轻吮著,“不会了,我不会再伤害她了。” 看著儿子那痴情样,长叹一声,石妈妈轻轻带上门,走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没再看腕上的表,双手紧紧地圈住靳穗的手,石德朗就这么定定地望著沉睡的心上人。尽管是累得双眼发涩、血丝茂盛,憔悴的神情不输给躺在床上的病人,但他始终没有移开眼,也不肯离开她半步。 他要她醒来时,不会感到孤独。 半梦半醒,靳穗睡得很浅、很不稳,却疲惫得睁不开眼。隐约知道自己的手被一个温暖的物体裹著;隐约知道身边有著他。 阿朗在身边,她感觉得到他的存在,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身边。还有,她现在在哪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静静的,眼帘紧阖,她就这么躺著,只觉得四肢沉沉重重,头昏目眩,却又这么清楚地意识到自石德朗的手源源导入体内的力量。那只紧握著她的手的温热大手,是他的手,无声无息中悄然绽放的温柔让她热泪盈眶。 但她不敢、也不肯睁开眼睛瞧个清楚,努力地将耳朵拉得长长的,不甘心的发现到自己竟然在捕捉他的丁点声响。 他动也不动,似乎所有的心思都投住在陪伴著她的意念上,慢慢的,她开始记起了发生的事。 那只可恶的大狗,她才自巷口转过来,它就凶狠地朝她掀著嘴唇,露出那尖锐阴森的牙齿,害她吓得转身就跑,榨光了肺部所有的氧气,脑袋茫然然后一阵黑幕陡然夺走了她的意识……是阿朗找到她,送她上医院的?! 手背上传来被针牢牢扎进肉里的刺痛,静谧的四周,偶尔似乎还可以听到不甚清晰的交谈声,没错,她一定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在看她吗?靳穗打心底这么觉得,因为总觉得不时有份灼热的感觉巡视著她全身上下的末梢神经。 他这么陪著她多久了?! 想得过于专心,她浑然不察地将干涸的唇瓣抿了抿,直到石德朗一声轻呼。 “小穗?” 糟糕,被他发现了自己在装睡? 不理会他探试性的低唤,却知晓他似乎是握著她的手贴向脸颊……因为,胡碴刺著她的肌肤,然后两片微粗的肌肤印上了她的手心。 “小穗?” 惨,听这声音,阿朗似乎已经知道她醒了。 “医生说,你的身子太虚,得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他不勉强她睁开眼,却舍不得松开手与唇的接触。 看吧,阿朗虽然神经大条但他不是笨蛋,她有没有醒他会不知道吗?心里暗暗的数落著自己,但靳穗还是坚持装睡。 强迫著自己得狠下心,她就是不允许自己睁开眼去瞧他,怕只要一眼,心疼与心软会随之而至。 “你眯一下,我去倒些热开水。”大概是嘴唇太干了,她偷偷地抿了几次唇,被他眼尖的瞄到了。 靳穗没有吭气,她听见室内忽地逸了声轻叹,阿朗自桌上拿了件……像是热水瓶,迈著沉重的步子跨出房门,轻声带上门,她这才缓缓的睁开眼。 天花板有著浅浅柔柔的粉红色,瞪著它瞧了几秒,她这才再度阖上酸疲的眼帘。 没错,她是躺在病床上! 等门再度被拉开时,靳穗正处在该不该醒过来的犹豫中,直到那阵莫名的感觉告诉她,进来的不是阿朗,她下意识地睁开了眼望去。 “阿汉哥?你怎么来了?” “送外烩的。”供上手中的提锅,他一脸笑,“香菇鸡,刚离火,还热腾腾的唷,老妈炖的,看,她对你这媳妇儿比对我们两个儿子还要好哩,我替你将床铺摇起来好吗?” “好,谢谢,也替我谢谢妈……呃,石妈妈。”她都已经离了婚,该改口了。 石德汉倒也不跟她多作计较,将锅子搁在桌上,三两下摇高了病床,便东张西望,“咦,阿朗他人呢?” “不知道。” “说谎话鼻子会变长噢。”轻声取笑她,他搓了搓手,眼光在她与提锅间来回上移视,“你现在想喝点热汤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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